第三代孙雍桓,袭爵终侯。汉武帝元鼎五年九月,发夜郎兵,下牂牁,会番禺。终侯不肯从军击南越,又因所筹酎金和献祭事不合要求,被削掉侯位,举家徙益州郡,自此雍氏一族在益州郡安家,虽不服侯爵,但渐渐成为当地豪强,如今至雍闿,家族势力强大,益州郡八家有名豪强多以雍闿为马首是瞻。雍闿在益州郡其实已经算是真正的最有权势的人,他的话语比益州郡太守的话语更加有分量。祭奠完列祖列宗后,雍闿看着那众多的灵位,朗声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如今天下崩溃,乱世豪杰辈出,雍氏世居益州郡,不肖子孙雍闿,教子无方,致子博嚣张跋扈,无人道可言,行孽畜之事,本欲杀之以正我雍氏家风,但闿无用,就此一子,杀之雍氏便断绝子孙,今日闿便在列祖列宗面前,正家风,教逆子。”
雍闿说完,转身走出祖祠大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抄起来了一根成人手臂大小的木棍。雍博站在列队数千的私兵军队面前,再看着面前躺在地上被自己胡乱殴死的蛮族士兵,已经是双腿战战,就差大小便失禁了。“表哥……”看到自己的父亲拿着木棍走出来,雍博害怕的看向雍沆,企图表哥帮忙向父亲求亲。雍沆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没有继续搭理他,这个废物是要好好的被教育一下了。“跪下。”
雍闿走过来大声呵斥道。雍博还没有反应过来,雍沆一脚踢在的雍博的腿关节,雍博腿一软,就跪在了雍闿的面前,雍闿黑着脸大声呵斥:“我让你对着我跪下吗?对着被你殴死的这名士兵跪下!”
雍博也同样还没有反应,就被雍沆单手给拎着起来转了个方向,然后砸在地上,雍博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剧烈的疼痛让雍博忍不住哀嚎了出来。雍闿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的哀嚎,对着众多将士道:“兄弟们,我平日里对雍博多有骄纵,导致此子嚣张跋扈,今日居然殴死一位兄弟,实在是让我痛心疾首,愤怒异常,我欲斩此子,但我雍氏就此一子,若斩之,我雍氏就当绝后!”
雍沆虽然也姓雍,但也是雍闿的妹妹所生,雍沆的爹还是个上门女婿,也就是常说的赘婿,没什么地位。所幸生了个儿子雍沆,得到了雍闿的器重。“殴死的兄弟,我已经派人重金抚恤,这件事我雍闿一定会给这位兄弟的家人一个交代。但是我雍闿教子无方,这是我的错过。”
说罢,雍闿居然跪下来,对着在地上的尸体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这让雍沆都非常的意外,连忙要去搀扶雍闿,却被雍闿给呵斥开。就算是原先有着怨气的众多私兵,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怨气居然也烟消云散了,众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嘈杂非常,大多是惊讶雍闿行此举。雍闿站起来,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众多士兵安静了下来,雍闿对众人道:“我的过错已经无法弥补,人死不能复生,但我心难安,只有这三个响头,能让我稍稍安心,不至于夜不能寐。”
众人动容不已,家主能做出如此姿态,不管是虚伪还是真诚,但是却实实在在的给了这名死去的兄弟三个响头,这一点总不能作假的。“但是此子,不教训一顿,实在是愧对诸位兄弟。雍沆你来执行家法,杖三十棍。”
雍闿将手中的木棍交给了雍沆。雍博都已经哭泣哀嚎了起来了,三十棍这可是要用命来抗啊。“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我下次一定不敢再跋扈了。”
雍博放声大哭,跪在地上居然尿了出来了,雍闿不理会雍博的求饶,而是继续对兄弟们道:“汉律是一命偿一命,还请诸位兄弟体谅,我若是斩了此子,我雍家就断子绝孙了。”
众多士兵眼神中对雍闿已经心悦诚服,家主能有这份姿态,证明家主是非常看得起我们的,能有这份心意,这就让众人之前那一份憋屈怨恨消散了。雍沆下手自然不会太重,还是要放水一点的,不然真正的三十棍子敲下去雍博肯定会死了的。马谡已经下完田回到自己的宅邸,吃了三大碗晚饭过后,马谡打了个饱嗝,细细的听闻着天网从雍闿那里探来的消息。听完之后,马谡又打了个饱嗝,骂骂咧咧的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会拉拢人心,不单单化解了这场危机,还顺势拉拢了人心,那四千私兵现在对雍闿应该都是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了。雍闿让他们来杀我,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来的。”
“不过这件事还有运作的空间啊。智者千虑又如何。”
马谡剔了剔牙齿,对过来的天网密探说道:“你现在是什么级别了?”
这名天网密探往来天网的秘密驻地和马谡的宅邸,交流消息,知道的事情非常的多,级别自然也高。看了一眼这货挂在腰间的腰牌,马谡道:“走,去见见你们的老大。”
“太守,见老大还请等等,老大有点事。”
密探对马谡说道。马谡不满道:“经常看不到他人,总是有事,架子比我这个太守还要大。”
无可奈何啊,人家管着南中四郡的谍报,监视着南中各个地方的动向,天网就是眼睛也同时是一双无形的手,盯住了南中方方面面,如有必要,那无形的手就会在黑暗中出击,扫荡潜在的威胁。马谡这个太守还真没有付汌这个州督察使他娘的还真是比自己这个郡守地位要高啊。想到此处,马谡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当初就不该听刘阿斗忽悠来这里。要是在战场上,自己现在指不定都是一个将军了。付汌的州督察使还是升上来没多久,这说明成都对南中四郡愈发的开始重视了,管辖只有四个郡的天网设立一个州督察使来坐镇,这是对南中情报的重视,既然需要南中的情报了那就是对南中重视。马谡很是清楚的看到了这点,既然成都开始重视南中了,自己也应该加快点步伐干点什么,马谡可不想待在这益州郡太久了。汉武时期设立的益州郡,这里曾经是古滇国的国度所在,在当时的长安衮衮诸公看来这里是不毛之地,遍地蛮人,其实并不然,这里虽然大多数地域是荒蛮人迹罕至之地,但是也地有精华所在,这益州郡境内三湖所在,便是益州郡内的精华,三湖周围两天百万亩,益州郡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甚至可以屯驻大军在此的。马谡甚至觉得庲降都督府就应该设在这南中四郡中最是繁华的益州郡的,而不是设立在距离朱提郡稍近的味县。要让南中安稳,还得靠益州郡,要益州郡安稳,庲降都督就应该在这滇池县。“耶耶要是拿到了庲降都督,还能让雍闿蹦跶?那邓方毫无进取之意。怎么就把庲降都督给他了。”
马谡时常不解。只是身在迷雾当中,马谡当局者迷,其中自己的性格作祟也是重要因素了。刘禅若是知晓马谡这种想法,一定会让马谡再熬个七八年的。不过马谡的战略目光确实是的,庲降都督府确实不应该设立在味县,而是应该往南继续走,震慑住豪强,将庲降都督府设立在味县,还是前几年对刘备的核心决策层对南中的不太重视。刘禅是一直主张对南中重视起来的,这个庲降都督还是刘禅提议设立的,不过刘备对南中的投入并不大,当时刚刚拿下益州还是焦头烂额,刘备没有力量对南中投入更多。刘禅也知道轻重,益州内郡先安稳才是最重要的,边郡次之,故而只是先期做了准备,比如让天网对南中的重点监控还有庲降都督以及让马谡来益州郡搅浑水,都是为了后期对南中的经营铺垫。益州安稳,战争起于益州之外,而刘备、诸葛亮这些决策者自然也开始对南中这个益州的后花园开始重视起来了。见到付汌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将要凌晨了,这让马谡等的怒不可遏,等到付汌来了的时候,马谡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付汌:“付督察使好大的架子,这升了官看不起人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