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长安城。也是刘备第一次踩在长安的土地上。上林苑、昆明池早已经因为年久没有人打理,沦为了一片野兽丛林,昆明池也不过是丛林中的一处湖泊。昔日的皇家禁苑,如今已经成了野兽的天堂。依稀可见上林苑中还有许多辉煌宫殿的残垣断壁,上林苑自武帝时期辉煌,规模空前,后来历代皇帝有所削减,将武帝时期征收的土地重新归还百姓,后来历经王莽与赤眉军的战乱,上林苑便彻底毁去。后人只可瞻仰其废墟中的古迹了。光武定都洛阳,上林苑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了,数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有着无数的百姓聚居成村落。只是随着黄巾之乱的开启,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前前后后数十年的战争,整个关中十室九空,上林苑周围的百姓早已经绝迹了,如今的上林苑剩下来的只有野兽和树木。刘备的数万大军就驻扎在上林苑边缘,倚靠着渭水岸,遥望长安。“张既、钟繇在长安这么多年,也没有对上林苑有任何管理,这里已经沦为了丛林荒地了。那些宫殿,房屋拆梁架被拆毁,恐怕是被周边百姓给拆回去当柴火烧或者说建筑自己家的房子了。”
刘备带着张飞、庞统、法正等人走入上林苑当中,刘备指着那已经沦为了废墟的宫殿叹气说道。远处有猿鸣虎啸,鸟虫之音不绝于耳。这些上林苑中的野兽,恐怕也是当年上林苑里圈养的皇家野兽的后嗣了。“劳民伤财之地,上林苑横跨长安、鄠邑、咸阳、周至、蓝田五区县境,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出入其中,若是砍伐树木,开垦土地,能得良田百万亩。而圈此地为皇家禁苑,蓄养野兽,每年花费都不知多少。主公以后若是定都长安,属下定然不会同意重建上林苑。”
法正开口就是一番呛人的话语,这让刘备心底升起的那股未来重修上林苑的想法,赶紧将其给掐死了。刘备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是劳民伤财。以后就开垦出田地吧。不过这片林子还是要留着的。”
庞统笑了笑:“定都于长安和洛阳,这都是远话了。不过属下建议还是不要将上林苑废弃了,汉书载:苑中养百兽,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离宫七十所,容千骑万乘。而苑中冈峦起伏笼众崔巍,深林巨木崭岩参差,八条河流流注苑内,更有灵昆、积草、牛首、荆池、东、西破池等诸多天然和人工开凿的池沼,自然地貌极富变化,恢宏而壮丽。由于苑内山水咸备、林木繁茂,其间孕育了无数各类禽兽鱼鳖,形成了理想的狩猎场所。他日我等后辈子弟,全然可以在此射猎,锤炼武艺。武帝当初的初衷,上林苑也是锻炼军伍之地。”
张松说道:“确实是如此,重修上林苑完全没有必要。但也不要将其树木砍伐,化作良田,这片地方,未来就应该是年轻人锤锻体魄、武艺之地。不然他日长安尽是靡靡之音,而没有了那匹夫之勇,岂不是太可惜了。”
法正冷哼了一声:“锤炼体魄武艺,好男儿自可去战场之上杀敌立功,在这一片山林之中于猛兽博弈,算得上什好男儿?”
刘备赶紧打圆场:“诸位莫在讨论这等长远之后的闲事了。如今天下尚且没有平定,长安城中还有曹操十万大军,谈都城之事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来这上林苑,也不过是瞻仰古迹,放松连日行军的疲惫,勿要再多言了,就随我走一走吧。”
有刘备打圆场,众人也不再多言了,前方有士兵开路,后面和左右都有士兵保护,防止猛兽侵袭。刘备带着几人在上林苑的外援转了一圈,瞻仰了几座毁掉的宫殿。张松在废墟间发现了一块匾额,忙让周围几个士兵合伙来将其拉扯出来。刘备等人也过来看热闹,几名士兵将这块匾额清理出来后,上书:扶荔宫三个字。“居然是扶荔宫,哈哈哈哈,当年扶荔宫何其辉煌,其内有武帝从各地移植过来的植物,看周围这些树木杂草,会不会有当年那些植株的后裔?”
张松大笑着说道。扶荔宫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温室,其内有汉武帝从天下各处移栽来的植物,菖蒲、山姜、甘蕉、留求子、桂、蜜香、指甲花、龙眼、荔枝、槟榔、橄榄、千岁子、柑橘等两千余种。庞统往周围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山姜、桂等适合北方生长的植物,倒是那些南方的植物,没有了扶荔宫的培育,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刘禅如果在这里的话,肯定是要兴奋的跳起来的,他能在这里发现很多外地来的植物,如果能发现甘蔗就更好了。基本上在数百年后还能在这一块存活的当年扶荔宫中的植物,现在都适应了关中的气候了。知道徒弟刘禅喜欢这些新奇的玩意,庞统对刘备说道:“主公,这里有许多植物成活,是当年武帝花费极大力气移栽而来,少主应该会很喜欢这些植物的,不妨派人甄别保护起来。”
曾经依稀记得刘禅提过一些植物方面的知识,说在大海的另外一边,有名为辣椒的植物,当做佐料做饭菜的话特别可口,刘禅说自己就这辣椒都能吃几碗饭。另外还有什么金黄色的玉米,什么土里长出来的红薯,这些产量非常高,尤其是红薯能亩产数千斤,当时庞统听了还以为刘禅是在扯犊子。后来发现并不是扯犊子,因为庞统发现刘禅是生而知之的人,他说的大海的另外一端说不定真的有这种植物。从此庞统就给刘禅打上了喜欢植物的标签了。刘备说道:“这里人迹罕至,不需要派人来甄别,那混小子若是有兴趣,来这里自己甄别就是了。”
张松要扛着这块扶荔宫的匾额回去,当做珍藏,刘备笑着让几个士兵帮忙,这块匾额确实算是古物了,扶荔宫发生的故事也很多,这块匾额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曹操进入长安城后,全军整顿,这一次在凉州损失了太多兵马了,还损失了夏侯惇。襄樊地区、江夏郡、南阳郡丢失,许都被关羽围攻,长安现在也危在旦夕。“大耳贼的就在城外,他欲要长安,贼心不死,恶贼啊,恨当年没有杀这个大耳贼!”
算清楚自己的这番损失后,曹操嘴里喊着后悔当年没有杀刘备,心里其实悔恨不该发动这一次凉州之战。骂完刘备之后,曹操又骂起了孙权:“碧眼小儿,不堪大用。蠢货,十万大军攻江夏,居然拿不下江夏。我封他为吴王,这个吴王我恨不得收回来。”
他娘的,自己当个魏王顶了多少骂名?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反观刘备称王,众望所归,没有一个人骂,反而不少人欢欣鼓舞。孙权这个吴王,更让曹操感觉操蛋,封王的旨意从许都出去,本打算送去江夏,半路上听说江夏没打下,孙权回江东了,使者转道跑去了江东。曹操要是有个手机,估计得到孙权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把使者给追回来了。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十万人打个江夏都打不下,还封你个锤子的吴王?想起刘备和孙权,曹操就出离的愤怒,想起战死的夏侯惇,曹操又是痛哭流涕。站在下面的众人,感觉魏王情绪也变化的太快了。“征伐凉州之地,数损孤大将,夏侯氏两兄弟,为孤之臂膀,二人俱折在这凉州之地,如断孤臂膀,这凉州地,终不能为孤所有,孤已打算放弃长安。只是大耳贼野心勃勃,得陇望雍,想要这长安城,孤绝对不能给他。”
曹操环视诸将:“徐晃。”
徐晃出列:“臣在。”
“予你三万精兵,防守长安,若是长安有失,你提头来见孤。”
“臣遵令。”
曹操有看向张既和钟繇:“钟繇、张既,你二人协助徐晃守长安。”
“满宠,给你精兵五千,守潼关。”
被曹操点到名的人,纷纷出列遵令。其官员分列,俨然分明文物两列,曹操坐于高位,如同是朝廷上朝一般。“其余人,随我回师许都。南阳之地暂且不管,救许都之围,自可收复南阳。”
曹操说道。下打完所有命令后,曹操瘫坐在椅子上,长呼了一口气:“此番凉州战败,罪在我轻敌。”
曹洪站出来道:“魏王,此战非是谁的罪过。魏王运筹帷幄,夏侯惇镇守祁山,诸军将士奋勇作战,皆愿意为魏王而战。战败完全是刘备弄出来的炸药,先轰炸祁山堡,斩杀夏侯惇,后炸冀县,我军不知这种武器,以为是天罚,才有接连战败。臣认为,此战谁都没有过错,更加不会是魏王的错。”
这一战若是真的没有炸药的出现,刘备拿祁山堡就会完全没办法。只有围困,围困几个月,自己先断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