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子植,为人虚华少诚实,嗜酒放纵,因此不立。次子曹彰,勇而无谋;四子曹熊,多病难保。惟长子曹丕,笃厚恭谨,可继我业。卿等宜辅佐之。”
曹洪、曹仁跪伏余地,曹洪嚎啕道:“臣,都记住了。不辜负魏王所托。”
曹仁这个钢铁壮汉,一辈子戎马生涯,遭遇多少苦难,都不曾落泪,今日好似泪水要一朝悉数流出,怎么也抑制不住眼泪流出,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泪水湿了衣襟,曹仁哭泣道:“臣尽心尽力辅佐魏王太子,定要让天下一统。”
曹丕早已经趴在地上身体抖动,泣不成声。今日,没有了那些算计较量,没有权柄野心,只有一个儿子在父亲临终之前的无比绝望和伤心。曹操又休息了一会,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站起来,其他诸臣曹操只是留恋的看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这段时日也早有安排,各司其职即可。“时局艰难,我也不想走,只是命也,终是难抗啊。我死之后,你们一定要挡住刘备啊。我悔恨当初,没有将刘备扼杀,以有今日之祸患。”
曹操叹气说道。“罢了,说再多也无用。我该交待的已经交待了,你们退去吧。让卞夫人等人进来,我有话与他们说。”
曹操说道。刚刚宣布由曹丕继位时候曹操,显出了枭雄气,只是交待这些重要事情后,曹操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交待身后事的老头。卞夫人带着一干侍妾走进来,对这些侍妾,曹操依旧如同历史上一般,留下了一番儿女情长之言。令近侍取平日所藏名香,分赐诸侍妾,且嘱曰:“吾死之后,汝等须勤习女工,多造丝履,卖之可以得钱自给。”
哭哭啼啼的女人哭的曹操头痛,嘱咐两句便让她们都退去了。身后事基本上全都交待完了,曹丕和卞夫人还在房间当中,曹操有点想念夏侯惇了,也很怀念夏侯渊。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夏侯惇的身影,正向着自己走来,随即夏侯惇的面容变成了夏侯渊,非常年轻,脸上还有稚嫩气的夏侯渊正朝着自己招手:“兄长……”越来越多的人在眼前浮现。“父亲,我已经读完了《诗》《书》,接下来我想多读读兵书,帮助父亲带兵打仗。”
曹昂的声音曹操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器宇轩昂的少年正站在树下捧着书籍,朝着父亲笑着,唇红齿白,好一个少年郎。恶来典韦提着双斧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似乎在喊着主公。“文若…”荀彧的身影出现,他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对曹操的轻呼,似有迟疑,但终究是离去了。大笑声传来,曹操转过身看起,是袁绍。“看剑!”
袁绍将手中的短剑丢掷过来,却没有如少年时一般,曹操将短剑接住,再将其丢回去。短剑落在地上,袁绍埋怨道:“孟德,你怎么不接?”
画面骤转,阴森逼人,人影绰绰,随即这群人越走越近,面目狰狞,俱是恶鬼样貌。曹操认得这些人,正是伏皇后、董贵人、二皇子,并伏完、董承等二十余人,浑身血污,立于愁云之内,隐隐闻索命之声。曹操想要捡起刚刚袁绍丢过来的短剑,可早已经没有了短剑。伏皇后双目流血,双手抓来:“曹操,死也!”
“父王,父王!”
焦急的声音让曹操回转过来。曹操睁开双目,眼神中已然无一点神色:“丕儿…好好…的…”声音如蚊,却又让曹操费尽了全部的力量,终究这一句话没有说完,曹操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一代枭雄,就此殒命。曹丕感知到父亲的生命气息已经消散,泪水喷涌而出,抱着曹操大声的哭泣着。旁边的卞夫人掩面大哭。在门外的曹洪、曹仁等一干人,听到曹丕突然的大哭声,纷纷闯进来,看着病榻上的曹操已经没有了气息,曹洪眼前一黑,就此昏厥。曹仁扑倒在地,捶地大哭。……邺城满城缟素,文武百官尽皆哀痛。曹操灵堂前,曹丕跪在地上,木讷流泪。有人看不过去,挺身而出:“请太子息哀,且议大事。”
曹丕抬目看去,乃是司马孚。司马孚是司马防第三子,司马懿的三弟,兄弟八人俱知名,在当时号称“八达”。见是心腹司马懿的弟弟,曹丕问道:“此时商议何大事?”
司马孚正色说道:“魏王既薨,天下震动。王太子当早日等魏王位,以安天下众心。此时非是流泪之时,国家大事,当以速速决断。况魏王逝世的消息传出,刘备定然会有所躁动,局势危如累卵,魏王也不会希望王太子沉浸于痛苦之中,抛弃国事不顾吧。”
曹丕闻言,振作了几分精神。旁边有人道:“太子宣嗣位,但未得天子诏命,岂可造次而行?”
循声望去,曹丕也不识得此人,心中顿时明了,随着曹操的去世,一些人开始心思动起来了,想要让天子重得权柄。正思索如何应对之时,身披素服的陈矫直接拔剑,长剑指着那反对曹丕继位的老臣道:“魏王早有诏命,命长子丕继任魏王位。现在内忧外患,外有刘备,内有曹植、曹彰有私心,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尔等还在做妇人之言?今日,便请太子嗣位。众官有异议者,以此袍为例!”
言罢,陈矫割断身上的衣袍,百官莫不惊悚。曹仁与曹洪从外走出,身后跟着众多兵甲之士,见灵堂内剑拔弩张,曹仁环顾左右,最后目光停在曹丕身上:“请王太子,登魏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