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时间怒气难消,啪地一声一拍桌子,直接起身,将满满一杯子红酒迎头泼到唐先生那张油光水滑,堪比肥猪的脸上。然后,一个回转身,狠狠跺在自家男人脚上。趁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沈夫人踱着她的十厘米扬长而去。可不是,女人对男人动手,得手之后若不赶紧溜走,难道还傻等对方回过神来收拾你。等到沈文超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落幕,唐老板愤怒的咆哮声又起,在赔笑几声之后,沈文超拔腿向外,去追自己老婆去了。一定要把那该死的女人追回来,无论如何也要让唐先生在她身上,将气发泄完。那么大的一笔生意,他忙了足足大半年的生意,怎么可能就这样黄了。谁知道,一路走到酒店门口,却见沈夫人淡定从容地坐上了自己汽车。坐在前方驾驶席位上的,可不就是他那位用围巾裹着头的亲闺女。想到自家血脉竟然胳膊肘往外,偏向一个外人,沈文超气得肝都疼了。女生外向,丫头片子果然靠不住。老婆永远是外人,这句话也是千年不变的硬道理。想到那个尚未来到人间,就已经变成病历上文字的儿子,沈文超心里更是咆哮连连。”
贱货,有种你这辈子都不要回家了!你杀了我的儿子,又毁我生意,老子身边绝对容不下,象你这样的贱妇。”
几乎是跺着脚在骂,完全没有那种亲手将自己老婆推到别人床上的自觉。把女人送给权贵这手,古今有之。真正有野心的男人,不光送老婆,送女儿,送姐妹,送亲妈,甚至就连自己和亲儿子都舍得送。历史上不是有个谁,亲自跑去给秦王舔哪里,然后创造了一个成语叫做吮痈舐痔吗。至于亲身相许的案列,难道还少了去吗?……坐在车上,等到夜风徐徐吹来,怒气消去,然后就是冷静了。关于唐先生来访的事,沈文超至少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按照自家男人的性格,别说对方睡了她这个徐老板娘,甚至就连他沈依依这个亲闺女一起给睡了,也绝对不会多言一句。在男人的世界里,所谓女人,就是拿来睡的。无论性格如何,才华如何,出生如何,左右不过一个女字,是女人就是拿来睡的,除此之外别无二用。她知道以自家男人的性格,今天被自己这么一闹,无论如何这条坎都不可能轻易地被迈过。且不论她今夜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保住了他沈文超的尊严,让他头顶上不至于绿油油一片。如今的她只怕是回不得沈家了,而回不得沈家,那么娘家自然也回不得了,要是叫自己亲爹妈知道,她竟然不给丈夫面子,那还不得活活掐死。所以,带着女儿另寻它路才是上策。想到这里,心里既有惆怅也有爽快。爽的是,如今虽然依旧是男人当家作主的世界,但毕竟时代不同了。三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男人嘛,堆山泄海,不少哪个。她知道自家爹妈之所有那么看重沈文超那个渣男,不外乎是因为他出手大方,在外面能给给岳父岳母挣面子不说,连带着还能提携家里的幺子。只要她能另外找个有能力,又肯提携娘家兄弟的丈夫,那么所有的事都将不是事。惆怅的是,即便过了那么多年,她在自家亲爹妈眼里,依旧只是供弟弟平步青云的棋子。难道仅仅是因为身为女子,就要这么一生一世地低贱下去吗?难道对于男子而言,只有儿子才是自己血脉,老婆女儿什么的,全都是身外之物吗。汽车从一家电器专卖店外路过,当街摆放的样机上播放的是凤氏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看到镜头中那略有些僵硬的凤小西,沈太太在心里暗道,这姑娘是个不明人事常情的,她身边若是有个一个能在公关方面为她前后打理的能人,怎么也不至于僵硬如此。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公关能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不就是吗?说句实在的,自从沈文超进入商界之后,所有公关活计都是她整个当家主母一手给包办的,甚至她这张脸都是因为,为了讨好那些沈文超空中必须和一定要讨好的大亨而整的。华夏男子好年轻,无论自己有多老多丑,眼里容得下的只有年轻貌的美女子。一个已婚女子,想要在公关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不在脸上动刀子是绝对不行的,更何况沈太太本人也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于情于理她都必须整出一片天地来。脑子里出现之前在卖场里发生的那一幕,凤小西是谁,家里的情况如何,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市贵太太,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站在凤小西身边那人,王爱颐,沈太太就着实吃不透了,不过看谢立华对这人的态度,她能猜个大概。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儿,脸被人推成那个样子了,还不忘出来给自己解围。这样的沈依依,她绝对放不下。自己怀了整整十个月,从鬼门关里拼死拼活地挣了一把,终于得到的孩子,然后又养了整整二十年。她绝对不会留给沈文超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践踏利用。沉默了好一会儿,支吾道:“若我和你爹分了,依依到底跟谁?”
华夏族的社会,终究是以父亲为主的社会,君不见孩子大多跟爹姓吗。她不能不考虑女儿的想法。完全没有任何考虑,沈依依笑着说,“这感情好,这名字听着比沈依依霸道多了,我喜欢秦依依更甚于沈依依。”
秦是沈夫人娘家的姓氏。这一刻,即将变成秦依依的沈依依听上去是那么的迫不及待,那么的欢喜愉悦,简直就像是破开虫茧,迎向新生的蝴蝶。原来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沈夫人在心里碎碎念着。一直以来,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小心翼翼地在丈夫身边委曲求全,她想要女儿生活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之中。可谁知道,女儿竟然也是抱着如此想法,苦熬在父亲身边。因为想让母亲的婚姻不至于破碎,所以就算父亲带自己去廉价的地下诊所整容,也再所不惜。她总是以毫不在乎的口吻说,老土,现在的年轻人都好这口好不。这叫玉不琢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