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让秦簌簌惊得险些跳起来，她失声道，“不知道是谁？”
沈老爷子沉重地点点头。这个话题比之前单纯讲述沈隽秋的以前，更让沈老爷子难受痛苦，他说话的力气都变小了，声音轻飘飘地，“我只知道她出去一趟，再回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都以为她谈了恋爱，我还让你奶奶专门去给她讲讲男女之间要平等互助，可没想到一两个月过去了，眼瞅着她胖了不少，我还高兴说这丫头这么多年终于长胖了一点儿。”
“还是你奶奶发现了不对劲儿，我们想带着她去检查，她特别害怕，那时候我心里就有数了，我强硬地带着她去了医院，悄悄找相熟的医生给她检查，果然是怀孕了。”
沈老爷子幽幽地叹了声气，“我曾经找了好几家和咱们门当户对的人家，对方孩子也都是踏实能干的，隽秋就是不乐意，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出这种事情来。”
“她一直不愿意说那男人是谁，我估计你爸爸知道一点儿，他们兄妹关系一向很好，但是我们是被瞒得严严实实。”
“到，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秦簌簌觉得自己声音又飘又颤，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岂不是她直到现在都生父不明？那个年代，也幸好沈家人及时安置好了她和秦雅雅，要不然，光其他人的流言蜚语，就能淹没了他们。沈老爷子没点头也没摇头，秦簌簌也就没再问了。“爷爷，我听惊鸿说，妈妈她现在就在郊区疗养院里，我能去看看她吗？”
秦簌簌问。沈老爷子睁开眼睛看着秦簌簌，似乎在审视判断她话里的真心有多少。“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人这一生也没有几个十年二十年了。”
沈老爷子站起身，秦簌簌赶紧扶住了他，他挣脱秦簌簌的搀扶，独自一人颤巍巍地回了客厅。看着沈老爷子有点儿蹒跚的背影，秦簌簌鼻头一酸，爷爷仿佛一瞬间就沧桑了许多。佛跳墙的味道真是人间极品，但即便如此，也没能让秦簌簌的心情欢脱起来。董佳云看得分明，拉着沈惊鸿躲在角落里说话，“簌簌在花园里和老爷子说了会儿话之后，看着心情就不太好，你劝劝她。”
沈惊鸿当然也注意到了秦簌簌的心情不好，他顺势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秦簌簌，点点头，温和道，“我知道了，谢谢妈。”
回到卧室，秦簌簌按照往常的习惯打算午睡。没等她躺下，沈惊鸿也跟了进来。秦簌簌惊讶，“你不去上班？”
这大中午赶回来吃顿午饭已经够浪费时间的了，按照以前沈惊鸿工作狂的模式，上班途中跑回沈家老宅一趟就为了吃顿饭，这基本上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下午休息。”
沈惊鸿躺在秦簌簌身边，摸了摸她的小腹，“宝宝今天乖不乖？”
“很乖啊。”
秦簌簌低头看了一眼，“医生说四五个月的时候就会有胎动了，到时候你一摸他，他就会踢你一脚。”
沈惊鸿耳朵放在秦簌簌腹部，轻轻拍了拍，“宝贝，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要折腾你妈妈，否则等你出生了，爸爸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秦簌簌听着他幼稚至极的话，忍不住发笑。“心情不好？”
沈惊鸿和秦簌簌并肩躺着，轻声问。秦簌簌转了个身，背对着沈惊鸿，没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情绪，“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愿意和我说说吗？”
沈惊鸿问。“我才知道，直到现在爷爷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秦簌簌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惊鸿沉默一瞬，这个问题他也毫无办法，他曾经试图调查过，但是调查还没开始，就被沈慕华叫停了。他猜沈慕华其实是知道一点儿内幕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沈慕华一个字都没说过，哪怕是当年沈老爷子最暴怒的时候，他也没提过。据说那时候沈老爷子猜到沈慕华知道那人是谁，可藤条都打折了好几根，沈慕华愣是坚持住了，死咬着说自己不知道。沈老爷子现在有时候也会去疗养院看沈隽秋，但不管去几次，沈隽秋都像是完全已经忘了那个人一样，丝毫不会提到。“明天我去见她，可以吗？”
秦簌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