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座位,她将杯中酒一干而尽,然后被傅乐搂入怀中。他却没有吻她,只是举起酒杯。“你的计划……如何了?”
“放心吧,你不会亏。”
他捻起一绺黑发,轻轻一吹,明明是最亲密的举动,却活脱脱被他做出了疏离。“你这样一句话,我可不放心。”
刚才那是挑畔,现今却是引诱。可是傅乐没有动作,他只是笑笑:“不放心的话,把我的位置让给你如何?”
两人靠得那么近,杨柳口中吐出的是最诱惑的语句,可是傅乐毫无反应。杨柳自六岁起就被买入烟雨楼,怎会看不出这个男人是在做戏——但是她没有拆穿他,只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深吻。他们凝望对方的眼睛时,能看到的并非浓浓爱意而是试探和蛊惑。杨柳与傅乐不是爱侣,从来就不是。“你为何不用情蛊?”
“……你知道原因。”
杨柳坐到桌上,那酒瓶几乎碰到她的衣裙。长长的红色布幅顺着她的脚直直垂到地上,与其他舞女不同,杨柳没有戴脚铃。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就在两人陷入寂静之时,有人推开门。是后台的门,打开门的人是燕儿,她身上穿着鹅黄色衣裳,头发乖乖地绑成两束,垂在背后,神情安静淡然得像是毫无波澜的湖,完全不似是烟雨楼中长大的丫鬟。她的额发梳了起来,能看到额上有一点红痣。她无视傅乐,直直走到杨柳身前行礼,随后道:“小姐,出事了。”
她的模样就好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都无所谓。杨柳问:“什么事?”
“有人送了情报,说有人正在调查关于组织的事情。”
楼层里寂静了片刻。听到燕儿所言,两名上位者都怔了一怔。傅乐没开口,燕儿是个闷葫芦般的性子,也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多讲。杨柳道:“那你打算如何?”
“你放心,我不会坐以待毙。”
傅乐笑笑:“不是你亲自说的吗,请、君、入、瓮。话说回来……你的丫鬟,似乎不怎么听话啊。”
“那是我的人,不是你的。”
她冷冷说。傅乐不置可否:“是吗?”
随后他转了视线,墨色的眼中倒映出燕儿的身影。站在那里的她看起来娇小极了,明明十多岁却像是还未张开似的,身上衣裳更单纯得有点无害。他道:“过来。”
燕儿既不否认也不抗拒,慢慢地走到傅乐身旁,正要跪下,却被他一把捏住下巴,贴近她的脸庞,他的呼吸在她脸上落下温热的气息,那魅惑到极致的脸映在女孩眼中,可是燕儿依旧毫无反应。“倘若如此做……她还会是你的人吗?”
傅乐一笑,但在再次看见燕儿的脸时就嫌恶地甩开了她,燕儿站会原地,而后傅乐离去。而这个额上有红痣的丫鬟,一个字都没有讲。她只是提起酒壶,开始收拾。直到门扉合上,燕儿才道:“小姐……”仅仅两字,杨柳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杨柳笑:“不必管他。”
“这个人啊,”她拿起酒杯,“他是棋手,一直在寻找与他对弈的人。不过,他一定会赢。”
棋子。杨柳很清楚,自己与燕儿都不过是他的棋子。他要下一盘怎样的棋,无人知道。但现在,这个对手终于到了。但想到适才傅乐的态度,杨柳心中涌起一股愤恨——如果不是要报仇,她何须屈服在他人手下,听从他的摆布?是,但路都是人自己选的。一旦选了,就再也无法回头。可是她却越发的恨了起来。“燕儿,我要去看看……袁家那位小姐,最近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