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依照旧躺在床里侧,两只手交叉叠在胸前,一动不动的,睁大眼睛看着顶上的幔帐。 忽然心情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何? 不是拿他当姐妹吗,为何越来越觉得,和他睡一起有点奇怪? 每次想到小秦子,不是他穿着太监服的样子,而是他一身锦衣,纵酒吟诗的样子。 他那般……真好看。 这个画面,只有那日雪谷之中,范司正一声长啸,剑光刺破无边阴云,阳光从窟窿中照射下来,才能与之媲美。 但显然,范司正是范司正,是自己的恩师,在她心里的位置,与小秦子又是两种概念。 苏若依不太明白,难道是自己喜欢小秦子了吗? 可是……喜欢一个太监? 然而……喜欢一个太监与喜欢一个正常人,有多大区别呢? 反正都能睡一起,能听他讲故事,看到他就会觉得开心,甚至他躺在旁边,睡觉都很安稳。 区别只是睡完之后,会不会生孩子吧? 苏若依倒不是幼稚到认为,两个人隔着被子,这么睡一下就会怀孕了。 那也太小瞧她的观察力了,毕竟她小时候跟流民一起逃难时,亲眼看过一男一女挨在一起睡,也没怀孕的。 所以她得出结论,两个人必须紧紧地抱在一起,抱足一晚上,才会怀孕。 而她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后来隐隐是抱过秦源睡觉的……但显然没怀上。 由此可见,他是真太监。 但话说回来,如果只是生不生孩子的差别……那也没什么吧? 苏若依正胡思乱想呢,却见秦源就走了进来。 还很不要脸、很兴冲冲地说了一句,“苏姑娘,我来啦!”
嗯,不叫姐姐,感觉更好一点。 苏若依有些慌乱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一动不动。 “呼!”
秦源吹灭了蜡烛,又一次体验了下新郎官的感觉。 然后,兴致勃勃地上床,钻到属于自己的薄被之中。 侧身,借着洒进窗台的月光,在朦胧中,欣赏苏若依近乎完美的侧颜。 苏若依知道秦源在看自己,于是心跳地就更快了,这般感觉让她无所适从,于是她一咬牙,也侧身转过头去,看着秦源。 这样就打平了。 他的睫毛好长啊,眼睛好温柔,苏若依发现这样自己的心跳就更快了。 可是,好喜欢就这样近近地看他。 一片静谧中,四目相对。 苏若依坚决不收回自己的目光,要不然她会觉得心虚,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没有旁的想法。 至于秦源……看着她那清澈如泉水一般的眸子,隐约找到了初恋的感觉。 两个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开始谁都不敢先动手,就这么假正经,假正经…...偶尔说着不着边的话,偶尔会相视一笑,直到有一个先忍不住。 或许跟轻车熟路之后相比,显得有点傻,但回忆起来,会很甜。 秦源也傻过,也甜过,只是后来随着手法越来越娴熟,直奔主题的事情做太多,便再也没了当初的那种味道。 在蓝星,或许大家都很忙,所以巴不得什么事都直奔主题。 但是在这里,秦源愿意让时间慢慢流淌,就如同这里的人,对感情的认知,也是渐渐成型的一样。 苏若依单纯地就像一朵雨后初开的栀子花,露水还挂在上头,折射着晶莹的光。 秦源也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单纯,身上也能散发出清澈而贱淫的光。 啊呸,晶莹的光。 果然,苏若依还是没能忍住,开始说不着边的话,试图缓解暧昧而略显尴尬的氛围。 “那个,京兆府有没有为难你?”
典型的没话找话,因为京兆府很快就放秦源出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为难了,你打算怎么办?” “啊?”
苏若依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想了想,说道,“那我让大档头找他要说法去。”
“就大档头去吗?”
“我…...也可以去的。”
“他们要是还打我了呢?”
“真的?”
苏若依一皱眉,认真道,“打哪儿了?疼不疼?”
顿了顿,又义愤填膺道,“谁打的你,我明天帮你打回来!”
秦源嘿嘿一笑,“没有,骗你的,小笨蛋。”
苏若依微微一怔,感觉受骗上当之余,伸出一只手想打秦源,却是刚抬起就收住了。 “小笨蛋”三个字,让她心里乱得像小鹿在撞。 噗通噗通,快要跳出来啦。 好慌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比你大一岁,你莫乱说。”
“你还是我下辈子未过门的妻子呢,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
“那,那是下辈子。”
“那这辈子呢?”
“这辈子……就是好姐妹啊。”
“哦,”秦源笑了笑,然后把胳膊放到苏若依的头顶,说道,“你枕在我的胳膊上睡吧。”
苏若依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地拽住被子,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秦源理所当然地说道,“不为什么,好姐妹怕什么?”
苏若依顿时一怔,这次她终于确定,自己根本没有把秦源当“姐妹”。 要不然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所以,是自己对他有邪念? 没有的,才没有! 为了证明这点,她咬了咬牙,身体有些僵硬地动了动,然后将头枕在了秦源的胳膊上。 秦源顺势轻轻一揽,就将她揽到了怀中。 一缕幽香扑鼻,沁人心脾。 女帝老婆的身子很柔软,也很温暖,大抵温香软玉这种词,就是为这样的女生而发明的。 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这样拥抱着一个女孩,这让秦源抑制不住地热血起来。 但是今天,做了比上次更进一步的铺垫,等到下一次,应该可以说点正事了。 苏若依半缩着身子,就这么被秦源搂在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动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 心跳的噗通噗通的,隔着被子都能听到,而她除了拉紧被沿,什么都做不了。 可,他的胸膛好温暖啊。 他身上的气息,好特别,似乎与女孩子的不太一样,但是很好闻。 就这样睡觉,应该会很舒服吧? 秦源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苏若依的小手,然后说道,“我给你讲故事吧。”
“嗯!”
苏若依连忙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 秦源温柔地讲着,苏若依静静地听着。 月光渐渐倾斜,窗台外虫鸣渐歇,也不知道讲了多久,便听小妮子已轻声入眠。 秦源很想做点什么,但是理智告诉他,只要他一动,苏若依就一定会醒。 顶多,只能从努努力调整视线角度,从苏若依的领口看进去,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