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县令早已备好饭食,请陈铭就坐。陈铭边吃边想陈清所说的话。陈家内部势力看来都是由陈家大房掌控,不过听他所言,陈家有异心的人还不再少数。如此看来,只要稍加外力,陈家便可分崩离析。只是不知这突破口在哪里?陈家大房肯定不会轻易接纳外人,想要扶持陈清,还得另寻出路。不过自己对这陈家的情况也不甚了解。陈铭吃的七成饱,转头看到一旁站着的县令,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这陈家的家族内部都有哪些人,你同朕细细说来。”
“陈家如今是大房掌权吗?”
县令连忙上前一步,回道:“回禀陛下,陈家如今掌权的还是老爷子陈炳。”
“陈炳生有两子,大房陈刚,就是那陈天的爹。”
“老爷子年事已高,体力越来越不挤,如今逐步在将权力交给陈刚。”
“只怕再过不久,这陈刚就完全掌控陈家了。”
“除了大房外,就是您今日所见的陈清,他是陈家二房的人,也是嫡系。”
“但有陈刚在上,横行霸道,二房的人基本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除此之外的那些人,在陈家基本上都说不上话,都是依附陈家大房生存的。”
听到这里,陈铭脑海中的计划逐渐明晰。关键在于老爷子,若是能改变心意,转而栽培陈清的话,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可有大房的人在,单想将陈清塞到老爷子面前,根本不可能。想要趁虚而入,还得有机会才行。机会?自己可不就是这个机会!倘若能够打乱陈家现有格局,陈清绝对能够顺杆而上。倒不如虚晃一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若此时陈家知道京中派人过来,他们会作何反应?陈铭饮下一口茶,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算这陈家是泗水的地头蛇,但毕竟还是民,表面上依旧要与朝廷保持良好关系。以老爷子的眼光,定然会想办法将朝中人打发。可陈家这么大,保不齐会有其他想法的人。届时便是最好的机会!陈铭挥挥手,将县令招过来。“朕有一计,还需你加以配合。”
县令连忙点头,“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到时候朕会着人与你传信,你带人前往陈家。”
“就说朕得知陈家在泗水无恶不作,特遣钦差大臣丰淮安前来肃清。”
“届时看他们作何反应!”
县令虽有不解,但还是一口应下。陈铭摆手让他下去。随后他又将赵庭唤了进来,吩咐道:“派人通知丰淮安,着为钦差大臣,从顺京即刻启程,前往泗水,调查陈氏一族。”
赵庭领命而去。陈铭坐在原处,细细思索陈清说过的话。陈家手下势力遍布各行各业,但最重要的还是铁矿。铁矿的具体情况,目前还未摸清。若想找到下手的地方,必得先去探探。陈铭起身,带着赵庭和另外几人打探一番后,前往最近的虬虞山,据说山上有一座陈家的铁矿。行至虬虞山,眼前猛地颜色一变。这处山同其他格外不同,山上的树基本都是红色叶子,绿色的树很少。整座山看起来像是火烧一般。几人顺着山间小道,一路向上。周围不时传来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淙淙小溪穿流而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这让陈铭否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然而一眨眼,众人脚下变的格外不同。原先仅容马车通过的道路,忽然变得极为宽阔。路上十分密集的车辙印变得格外显眼。再向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平旷地。耳边猛然传来砰砰的打铁声,交织着忙碌的人声。几人抬眼望去,平旷地上出现许多熔炉,熔炉之外,赤着膀子的打铁人哼哧哼哧的在卖力打铁。一行人推着一车刀剑,正向这个方向行来。赵庭连忙带着陈铭闪身躲在高处。陈铭看向车上的刀剑。剑身灰暗无光,还有许多黑色的斑点,像是杂质,牢牢附着在刀上,刀刃处有许多细小的豁口。一车刀剑看起来很少有完好的。陈铭心有疑问,“难不成这矿山之中竟然少有会炼铁铸剑之人?”
这样的兵器拿出去,能好用才怪!待车消失,陈铭又向前一段距离,隐在林子中细看。这一次可以看的更清楚些。铸铁的炉子放在靠近洞口的外面,每个熔炉之前都有一人负责添加炭火,时刻保证炭火的燃烧。熔炉炉壁上倒是确有一道通风口,但是通风口肉眼可见的已经完全堵塞。所有的熔炉都是此般情况,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状况。就在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前方一道熔炉炸裂,滚烫的铁水随着爆裂四处流散。一旁看守的人,直接拿来工具,开始处理。周围的其他人,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观此表现,只怕这些人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才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陈铭摇摇头,皱眉看向前方。怪不得做出来的刀剑如此不堪,原来冶铁铸造手艺还这么落后。要想打入陈家,倒是可以从此处入手。不过若是直接上去,怕是会引起陈家的注意,怀疑自己居心不良。陈铭一拍赵庭,对他耳语一番。赵庭先是不解,随后恍然大悟,俯首应声。陈铭看向远处负责看管的人,悄声说了句,“开始吧!”
赵庭谴了一名侍卫在前飞奔,随后他与陈铭一路追过去边跑边喊:“臭小子,站住,还我们少爷钱袋来!”
侍卫闯入陈家矿场,专绕着冶铁的地方来回跑。陈铭在后追的气喘吁吁。管事的看到他们三人,怒喝一声,举着鞭子走过来。“什么人,敢来此处捣乱?”
陈铭叉腰站着,喘着粗气说道:“帮我抓住他,他偷了本少爷的钱袋!”
管事皱眉,正欲抽向侍卫,忽然赵庭一个转身,将侍卫抓到一旁。两人扭打着往旁边躲去。陈铭连忙对管事道谢,“多谢兄台,多谢兄台!”
说完,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些碎银,递给管事,说道:“辛苦兄台,聊表谢意,不成敬意。”
管事拿到碎银,立马消了怒气,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赶紧离开这吧。”
陈铭转身,边走边说,“这就走,这就走!”
忽然他脚步一顿,停在刚刚炸开的炉子前,弯腰认真看了两眼,又起身转向周围,最后看向管事,说道:“诶?兄台,你们这冶铁铸剑技术不行啊!”
“这剑中杂质如此之多,岂不一碰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