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城,议政殿。侍卫受到通传进入殿内。陈铭面有愁色,沉声询问:“怎么样,派去皖南的人有消息了吗?”
侍卫满面苦涩,俯首回禀:“回禀陛下,三天内咱们的人已经连续派出八九波,但是目前为止,几番联络,也都未曾收到消息。”
陈铭摆摆手让他下去。皖南地区情况到底如何,全是推测,却不知他们真正兵力部署。若不能提前探知情况,两眼一抹黑,会大大降低胜算。但派去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陈铭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上次楚沧海的消息便是曹家带来的。曹家商行遍布大夏,说不得消息比宫中更为灵通。想到这里,陈铭立即起身,前往宫外寻曹富贵。一个时辰后,曹府。收到小厮汇报,曹富贵立即冲向府外。远远的看到陈铭的身影,曹富贵满是笑意。“陈兄怎么有空过来?”
“来来来,快进府!”
曹富贵勾肩搭背,带着陈铭入府。待进入正堂,陈铭开口问道:“你们曹府的商队可有皖南的消息?”
曹富贵坐于陈铭对面,闻言抬头道:“陛下此来是为皖南之事?”
陈铭点点头。曹富贵略皱眉道,“听说我们家商队倒是有往皖南的,不过近几天来,倒是没听说什么消息。”
陈铭心顿时沉了下来。难不成连曹家也不知道?曹富贵起身喊了管家过来。“旺叔,有皖南的消息吗?”
管家提着袍角入内,听到曹富贵的话,仰头看向他。“少爷,咱们的商队这两天才刚到皖南,若是想回来,最少也要两日后了。”
“若想知道皖南的消息,只怕要再等两日。”
曹富贵向他摆摆手:“行了,你让他们留意着点,有消息立即告知本少爷。”
管家应声而去,曹富贵转向陈铭。“陛下这是担心皖南地区有什么事?”
陈铭愁眉不展,叹了口气道:“楚沧海一党藏身皖南地区,如今发动叛乱,朕派人前往,却是一点消息也未收到。”
“本想找你问问,没想到你们暂时也没消息。”
“原来如此!”
曹富贵一拍桌子,立即起身,拉着陈铭向外走去。“陛下不必过忧!”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肯定能打探到消息!”
陈铭将信将疑。连皇宫的人和曹家的商队暂时都没什么消息,难不成外边还有什么人能知道?不过曹富贵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陈铭只好跟上去看看情况。一路走去,没想到却是越走越熟悉。陈铭满腹狐疑,远远的便闻到前方传来的浓郁脂粉香。曹富贵竟是带他来了百花楼!他说的能得到消息的地方竟是百花楼?曹富贵二话不说,带着陈铭大摇大摆的进入大堂内。两人衣衫华贵,曹富贵又是常客,一入内,立时便有鸨母上前。“曹公子,好久没见您过来了呢?”
“还是点百合姑娘吗?我这就让人为您准备去!”
曹富贵却向她摆摆手,转身走向大堂内角落的一张桌子。“行了,爷今天就坐大堂,不用多准备!”
“好酒好菜上点!”
说完,他直接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隔空抛向鸨母。鸨母虽然心有奇怪,堂堂曹家公子,不坐雅间,竟要在大堂中凑热闹!但一收到金子,她便乐开了花,再不多想,满脸堆笑的回应道:“诶,行嘞!曹公子您请坐!”
说完她便转向一旁,连声呼唤龟公:“小凌子,快,照顾好曹公子!”
“把那边的桌子好好收拾收拾,请二位上座。”
立时一名龟公上前为陈铭二人带路,仔仔细细的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待就坐之后,陈铭这才问出了口。“怎会来这百花楼?这里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曹富贵悄悄凑近陈铭,说道:“您有所不知,这百花楼汇集三教九流之人,最是人来人往,消息繁杂之地。”
“咱们都打探不到的消息,说不得在此处就能打听到。”
“可莫要小看这百花楼。”
陈铭甚感稀奇。百花楼这等地方,除去它本身的性质之外,确实是容易汇集天下人。只是他目光在大堂中逡巡一圈,耳朵也十倍放大,仔细聆听周围人的谈话,却并未听到什么相关的消息。曹富贵目光也在堂中众人身上打量。就在这时,忽然一行人自门外进入。不同于顺天城中的人,这两三人个子格外高挑,面容粗犷,口音也与京中人有些不同。观他们的衣衫,乃是长衫窄袖,下着肥大灯笼裤,与京中人的锦帽貂裘分外不同。陈铭的目光立时落在这三人身上。曹富贵顺着陈铭的眼神看过去,忽然眉头挑起,悄悄在陈铭耳边说了句:“这一行人准是皖南来的,皖南风大,即便是世家贵族的人,也常年受到风霜侵扰,所以看起来面容略显苍老。”
“且他们的衣着明显是皖南风格。”
“待会您且听着,说不得便能听到有用的消息。”
陈铭眼神不着痕迹的跟随他们,端起手中的茶略饮了一口。一行人就坐于陈铭他们旁边。几人刚坐下,鸨母又是同一套说辞,想要请几位楼上坐。不过为首的剑眉男子直接不耐烦的拒了。几人坐在桌旁喝闷酒,聊起了近来的所见。“今日到这京城,真是让我自惭形秽,皖南与京都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咱们就带了点这么点货物,也没有认识的人,想必在京中举步维艰啊!”
“还不是皖南没办法活下去,要是有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三人唉声叹气,举杯共饮。陈铭朝着曹富贵竖起了拇指。这三人竟真的是皖南来的,曹富贵倒真是好眼力。这时又听旁边人接着说道:“说来还不是都怨那楚沧海,硬是将皖南搞的一团糟。”
“谁说不是呢,现在到处征兵,还大肆盘剥我们的钱财,打造兵器,用于谋逆。像咱们还好些,好歹是带着钱财能举家搬迁。”
“放在其他百姓身上,这可真是灾祸降临,无处逃生啊。”
“也不一定,咱们做些小本买卖还好,那些个原本的世家贵族,可是比我们惨多了,却不能像我们一样逃离。”
“诶,到了这种时候,可不管什么世家和百姓,姓楚的狗贼在皖南权势滔天,就算是世家,也没胆子反抗。”
“能逃出那片是非之地,就已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