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募捐的时候你就这样说!”
“这都过去几天了,不但没把交上去的东西还回来,反而三番两次的募捐!”
“你这话骗鬼呢!我们不交了,大不了全都记上黑名册!”
师爷大怒,就要吩咐护卫对先前说话那人出手。然而此刻群情激奋,有了带头人,众人也不再畏惧,群起而攻之。五六名护卫站在众多百姓面前,简直像是蚍蜉撼树。不断有东西砸上募捐台。师爷这才感到有些恐惧,连忙弓着身子,趁人不备,一溜烟向后跑去。周围的百姓却全然不止,皆在怒骂师爷。师爷终于偷偷避过人群,猫着身子走到太守府门前。他眼神阴冷,抹了一把头上黏糊糊的蛋液。“一群刁民,不乖乖募捐,胆敢对本师爷出手,待来日有你们好看!”
就在这时,忽然人群后方有人发现了他的身影,惊呼一声:“他在这里,他逃到了这里!大家快来!”
百姓们被这声音一唤,立时乌泱泱一群朝着太守府而来。师爷连忙转身躲入太守府,匆匆忙忙将大门关上。百姓们的怒骂声转瞬即至。师爷深呼一口气,连忙迈步向正堂走去。正堂内,一名中年男子,国字脸一字眉,一脸端方,正气凛然。忽然听到堂外传来的匆忙脚步声,他转头皱眉看向来人。师爷浑身五彩斑斓,狼狈不堪,要多惨有多惨。只一眼,那人立即转过头,面色阴沉,满是不悦。师爷气喘吁吁闯入堂内,连忙说道:“太守大人,你快出去看看吧,这些百姓真是疯了!”
堂内之人正是凉州太守谢连清!谢连清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师爷。“你不是去募捐了吗?”
“本官可是未加掺和,如今你又想作何?”
师爷径直走向一旁的架子,取了一块巾帕,将身上脏污一番擦拭。“太守大人,这些刁民真是太过野蛮,我不过好心劝诫一番,哪曾想他们竟然对我大打出手,真是无礼至极!”
“募捐本就应当,他们竟还想反抗!”
“我不过说了句他们捐的东西不行,就被他们搞成这般模样,真是可恶!”
谢连清浑身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直接起身,劈头盖脸的朝着师爷骂道:“钱无良!你可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这些全是我凉州百姓,你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竟然为楚沧海做事!”
“百姓们一年统共才有多少收入?如今被你们三番两次盘剥,上交七倍于之前的税款。”
“如今又三天两头进行募捐,他们哪来这么多东西上交?”
“我看你这副模样,真是活该!”
钱无良被谢连清一阵怒骂,顿时怔住。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他当即站直身体,也不顾身上的狼狈,仰头直视谢连清,声音阴冷如蛆虫。“尊称你一声太守大人你还真给自己脸了?”
“莫要忘了,你的妻子女儿可是在我手中,你如今又比阶下囚好的了多少?”
“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楚相不想引起众怒,你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此话一出,谢连清脸色清白交加,又气又怒。若不是妻儿在他们手中,谢连清早已自杀向陛下谢罪,又岂会在此处受他们侮辱?见他无言以对,钱无良小人得志,得意的看着他。“行了,赶紧走,将百姓劝住,让他们安生将钱粮交上来!”
谢连清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敛了怒气。楚沧海占据皖南之地,兴风作浪,观之却难成大事!若是自己真的死了,还不知这些人会如何糟践城中百姓,只要自己在一日,至少能护住城中百姓!凉州之境,他相信,迟早会为陛下所知,陛下定能救黎民于水火!太守府大门打开,谢连清的身影出现。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一瞬后,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声:“太守大人,您终于出现了!”
“太守大人,您救救我们吧,这怎么能日日募捐呢?”
谢连清坚毅的目光扫过这些百姓,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说道:“众位且安静,听谢某一言!”
“此次募捐势在必行,希望大家万众一心,度过暂时的难关。”
“同时希望大家不要生出任何抵抗之心,此命难违,若有所反抗,恐有性命之危。”
“不过大家也不必恐慌,有我在,定会尽全力护佑大家!”
此话一出,民心大定。谢连清停顿片刻,迈步走向募捐台。众人开始排队陆陆续续往前,手中的钱粮依次上交。陈铭亦排在队伍中,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最前方。他忽然若有所觉,抬头看向台上的谢连清。两人四目相对,谢连清眸光轻闪,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像是完全不认识陈铭一般,只一眼便低头继续手中的事。两人一闪而过的眼神,未曾被在场任何人察觉。身前之人离去,轮到陈铭,他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向谢连清。“大人,草民捐银一百两!”
谢连清接过银票,忽然面有怒色,招呼一旁侍卫:“胆敢上交假银票!来人,将他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