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顿时坐正了身体,连忙道:“快请进!”
“正说到你呢,今日做的不错!”
“蒙陛下搭救,又委以重任,下官自当竭尽全力,绝不与他们苟同。”
林与白俯身行礼,一改昨日狼狈之态,一身赤色官袍,意气风发。陈铭摆手道:“坐吧。”
“多谢陛下。”
林与白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坐下。“朕看哪,这沿海就交给你来,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这些个富商,还得好好整治一番,不过接下来怎么做,就全看你的了,朕相信你定能做好!”
“但也不能打压的太狠,毕竟沿海之后是要通商贸易,其中利润,除了朝廷把控港口之外,还需要这些富商从中斡旋。”
“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只要不妨碍之后贸易就是。”
“陛下所言甚是,这些个富商和官老爷们,虽然今日算是服软,但恐怕暗地里还会小动作不断,下官打算分而破之,全部收归朝廷所用。”
“不过此事不能一蹴而就,还望陛下能容下官些许时日。”
“至于通商之事,下官定然严格把控,再不会出现先前的乱象。”
林与白一字一句侃侃道来,显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些年身处大牢之中,除了在一心希望处理徐桥之外,也在思考如何破除面前的困局,根除沿海贪污的弊病。而今被陛下委以重任,林与白满腔热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堆出笑意。陈铭闻言甚是欣慰,眉眼高高扬起。沿海已然交付给可以信赖之人,下一步的通商,距离自然不远了。不过海上往来,与内陆大不相同。陈铭敛了笑意,转而问道:“海上运输可曾遇到什么强力敌手?”
林与白沉思一瞬,微微摇头道:“这倒是不曾,海上运输时间还短,能想到在海上设伏的,倒是少见。”
“渔民包括朝廷的大船,出海的最大挑战,其实是天气,倘若遇到狂风暴雨,损失会很大。”
“陛下是担忧货物往来运输?”
“此事倒事不必太过担忧,一般上船的都是惊艳丰富的老手,他们大半辈子与海浪相搏,少有失手的时候。”
陈铭颔首,“朕是在想,往后海上贸易打开,必然要向更多的国家打开来往之门,涉及往来利益矛盾,又或海上以后出现海贼,还是早有防备更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才不至于将来手足无措。”
“若是能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海上贸易可无忧矣。”
何秩闻言,皱眉道:“陛下想建立海军?”
说完他便摇头道:“咱们的人想来只熟悉在广袤大地上作战,却不曾出过海。”
“不说普通的兵士们,便是末将,其实也不会浮水。”
“倘若派遣其他的兵士们,恐怕也有大半的人不能适应,除非是从沿海本地组建的队伍,但这么一来,还有个问题,我们缺少能够统一调度的将领。”
“各地作战皆有不同,譬如末将,最熟悉北境的地形,便更为得心应手,倘若换到海上,恐怕会一败涂地。”
“即便是林将军,恐怕也很难驾驭海上作战环境。”
先前仿佛剃头挑子一头热,陈铭闻得此言,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何秩言之有理,海上远不同于内陆,没有将领的一盘散沙,却有何益?陈铭摇摇头,转瞬便要放下这个想法。“倒是朕有些迫切了,建立海军之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日后慢慢组建吧。”
哪知林与白却忽然起身,俯首道:“陛下倒不必太过灰心,或许下官有一合适人选。”
“哦?是何人?”
陈铭立时来了兴趣。“此人名为秦虎,身高八尺,体魄强健,乃是武林世家,从小习武,身手不凡,可以一敌十,勇猛非凡。”
“更重要的是,他对海域颇为熟悉,早些时候便发现海域防守甚是薄弱,曾向徐桥进言。”
说道这里,林与白深深叹了口气。“说来他与下官也有颇多相似之处,抑郁不得志,有才能而不得发。”
“徐桥为人想必陛下已然熟知,他只关心带回来的货物有多少,而海域甚少遇上敌人,他自然更不可能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虎亲自出海探查,精心研究海战,最终上表徐桥,却是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何秩好奇道:“既有壮志,亦可在城中守备军中谋一职位,照你所说,不该籍籍无名才对,怎本将收整海威城守备,倒是不曾听过此人?”
林与白脸上更显可惜之色,“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他却未曾参军。”
“自向徐桥进表以来,秦虎便日日期待上船出海的一天。”
“可抱有多大希望,便是百倍的失望。”
“又兼当时家中遭逢突变,其父身亡,家道中落,而之前相交甚好,已定婚约的未婚妻也弃他而去。”
“正在此时,他又得知了徐桥在海威城的所为,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本该在海域大展宏图,却徒然荒废一身本领,白白蹉跎这么多年,着实让人揪心。”
陈铭闻言,叹息道:“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哪。”
何秩虽不懂海战,但也深知,若是自己一身本领无法上战场,该是何等绝望,他旋即开口道:“既身负才能,自当早些请战!”
“据林大人所说,这海军将领,他自该当仁不让!”
陈铭闻言又问道:“此人如今何在?”
不料林与白却摇头道:“就在海威城中,不过秦虎自那以后便灰心丧气,意志颓靡,再不过问海域之事。”
“要是能重拾当年之志,海军将领自然非他不可,但下官只怕他沉醉多年,不肯清醒。”
陈铭当即起身,“有无斗志,总要见过再说。”
“林与白,带路,朕亲自会会他。”
林与白双目一亮,连忙扶手谢恩:“有陛下出马,相信他定能重拾斗志。”
“请陛下随下官来。”
说完,两人便跟随林与白一道出发,向城中西南角而去。穿过热闹的主城区,走向的地方越来越偏僻,小巷狭窄,绿苔丛生,泛着寒冷的湿意,让人无端觉出几分冷清来。“陛下,就在巷子末端了。”
话音刚落,众人脚步一转,进入最后一道巷子。却闻巷子尽头一股浓郁酒气传来。打眼看去,正前方一衣衫散乱,面容不整的糙面大汉,正端着酒坛大口饮酒,随后仰面躺倒在地,烂醉如泥。林与白快速走近,“秦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