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后,众人便来到了一栋中规中矩的办公大楼楼门前。众人纷纷下了车,随戴荆芥一同走进了办公楼内的电梯。“叮!”
地下一层,需要避光和隔音的实验室,最佳的楼层。实验室里全部都是不锈钢材质的装饰,看起来很是通透,用不锈钢的好处一来是大方简洁好看。二来是可以防潮,地下虽然隔音和不透光,但是潮湿也是一个对古董伤害很大的危害,用不锈钢是最佳的解决办法。实验室的面积很大,约有四五百平米左右,里边约有二三十个人,每个人都身穿防护服,在修复着各种各样的古董,有瓷器,有玉器,有字画。戴荆芥回头看向叶浩,伸出手朝叶浩勾了勾。叶浩便立刻心领神会,从后背上拿出了画筒,将里边的画拿了出来。戴荆芥接过画,将画放在了一个扫描仪器上。叶浩见到戴荆芥如此做法,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戴先生,古画不是都都不能接触这种电子仪器扫描的吗?这么扫描会不会对画的材质有什么影响啊?”
叶浩的问话,同样也困扰着樊一丈和刘文石,他们二人管理博古的时间不短了,对这些东西的规矩比较敏感。而辛宗则是恰恰相反,他对这件事丝毫不在意。因为辛宗本来就是清道夫出身,古董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商品,用来卖钱的。值钱的就是好古董,而这种看起来不值钱的,他才不在意到底该如何修复,扫描会不会损伤画卷。戴荆芥听到叶浩的疑问,微微一笑,还是将仕女图放在了扫描仪中,随即向叶浩众人解释道:“你们保护文物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幅画已经变成了这样,你们觉得还有在继续保护的必要吗?扫描的意义就在于,可以快速的将这幅画的一些结构与图形分析,分析以后在使用电子器具来预先复原这幅画,使得后续的工作能够更好的进行,所以才需要扫描。虽然以前也有不用扫描的方法,但是一来修复的不准确,二来试错的成本太低了。但有了电子版成千上万的计算以后,便可以得出这画的最佳原本面貌,这个时候,我们在进行细致的修复,会使得这幅画的完整度变得更高。与这些有点相比,这点辐射对于这幅本身就已经残破不堪的画来说,利远远大于弊。”
经过戴荆芥的一番详细的讲解,叶浩众人算是听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戴荆芥继续操作。扫描很快完毕,借助于现代电脑的高速发展,半个小时以后,便分析出了上万种仕女图的样貌,每个样貌都有别样的美,大多都是从被的古画上学习后,在用算法来嫁接到这仕女图中。但是这么多的脸型,即便是叶浩也没办法在里面挑出这幅画,原本的模样。但戴荆芥反而一下子就选出来其中的一副面孔:“就是它了,这幅画本来的样子。”
电脑迅速做出反应,将另一张画的样貌打印出来。叶浩好奇的将画从打印机中拿了出来,发现手中的打印图,和自己拿来的那副画有着天壤之别:“这幅画原来是这样的吗?”
叶浩喃喃自语道。叶浩手中的打印图上,是一位面容娇美的少女,不仅样貌美,一颦一笑之间还有着些许富贵之气。少女此时正坐在椅子上,身穿薄透的丝衣,丝衣是通透的,很是清凉,显得少女体态丰腴,看起来很是慵懒。这个画面在现在人的眼中,或许会觉得有些开放,但这恰恰说明了这副画中的女子地位不低。唐代的风气使得地位崇高的女子都是这种装扮,加之穿的面料都是沙罗织品,越是好的纱反而越是若隐若现。唯有平民百姓才穿的严严实实,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古代女性的最私密的部位并不是胸,反而是脚,在外人面前露出脚,反而是一件不守妇道的事。叶浩看着手中的打印图,很是满意便问向戴荆芥:“戴先生,这副图复原了以后,会和这个一模一样吗?”
戴荆芥微笑着摇了摇头,从叶浩手中拿过打印图说道:“这个图的作用只是给我一个方向,她就好像是标尺一样,给我做一个参考,但是绝对不可能和她一模一样。”
叶浩的表情有些失落,并不是为戴荆芥的技术所担忧,而是人的审美几乎都各不相同,你看到的颜色甚至都不一定是别人看到的颜色。叶浩对这副打印的图,很是喜爱,很担心戴荆芥最后修复好了以后,相差太大,给自己造成心理落差。戴荆芥也看出了叶浩的焦虑,用手拍了拍叶浩的肩说道:“放心吧,现在很多博物馆的画作都是由我亲自修复的,这些画作送来的时候,比你的这个破多了,我都把他们修复的很好。而且纸张的纹路,与色彩,都会导致这些画作最后的样貌有些许改变。但无论怎么样,绝对都会比这个打印图要好得多,毕竟修复古画的主要概念是重新装裱,我只是一个装裱者,并不是一个画家。”
叶浩点了点头,微笑道:“戴先生你就放心弄,你是华老带来的大师,我自然相信你。”
戴荆芥点了点头,轻拍了两下叶浩的肩膀,便走到了一个房间内,几分钟之后,便穿着一个白色的防护服走了出来。接着便将那副周昉的仕女图从扫描机器里拿了出来,放在了一个巨大的案台上。案台上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平底容器,和一个可控温度的水龙头,右边是。一些刀或者是镊子之类的工具。戴荆芥先是调好水温,然后打开了水龙头,将平底容器放满。接着用一些吸水性很强的瓦楞纸巾,铺在了仕女图的正面,接着用两块木板,将仕女图夹在了中间,用橡胶的皮套固定好。做完这些以后,戴荆芥便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很是惊慌的动作。戴荆芥居然直接把绑着木板的仕女图,扔在了正冒着热气的热水容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