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血流成河(3) 随着朱信率领着各路大军步步逼近,鞑子的大罕王宫之内,也早已经是乱作一团。 许多嫔妃宫女,还要更多的太监奴仆,都已经在打包收拾细软,生怕“流匪”攻入宫内掳掠劫杀,吓得都准备随时出逃。 代善带着皇族的一众男丁,以及各个文武大臣,率领着数百禁卫守在宫中。 其余能打仗的大小贝勒,还有各个武官,都被他下令各自率领私仆家丁前去御敌。 在此之前,他也打发了几十名信使,要冒着被围城的风险,赶紧外出求援。 特别是必须立即调集正在沙岭墩攻城的李率泰所部返回救援,毕竟代善那可是把沈阳的重兵都交给李率泰,这回沈阳的存亡都得要依靠李率泰了。 除此之外,驻守旧都赫图阿拉也有不少兵马,代善也急需这些能征调的兵马尽快前来沈阳救援。 就连南边的辽阳,也驻守了不少兵马,这也是代善的希望之一。 在正殿外的小广场,浑身披甲的代善,心中暗暗自责道:“都怪我轻敌了,没想到这股流匪,居然如此强悍,而且还能拥有不少火器攻破沈阳城门!”
代善原本还希望能征调重兵,一举将盘踞沙岭墩的流匪全给灭了,可谁曾想到,流匪居然狡猾到不知何时就已经悄悄杀到了沈阳城下,还用火器直接破门攻入沈阳。 努尔哈赤第三子、代善的三弟阿拜见代善满脸焦虑来回踱步,于是赶紧劝道:“二哥,莫要慌,咱们大金国运正盛,凡事必能逢凶化吉!”
代善不语,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代善此时心情复杂,他也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何这才短短数月之内,形势就忽然突变,并且急转直下。 这时候,负责沈阳守卫的沈阳八门总管卫齐匆匆赶来,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代善脚下,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大贝勒,末将有罪!刚才得知,杀入城内的,根本不是流匪,而是一股明军!这股明军打着大明辽东团山营旗号,和打着红巾军旗号的流匪混在一块合兵一处,已经将城内大半都攻下了,我军守城官兵死伤惨重,根本不敌······眼下,这股明军已经快杀到宫外了!”
卫齐出身瓜尔佳氏,镶黄旗人,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第九弟,以父功授备御世职,立下不少军功。皇太极每次外出征战,都以卫齐为守卫沈阳的戍卫主将八门总管一职。如今代善为直月贝勒,统领朝政,卫齐自然要听从代善之命。 卫齐刚才率部和城内的“流匪”拼杀了十几轮,在折损了不少手下之后,这才搞清楚了一个状况,原来在他们眼前的这股“流匪”,可根本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寻常“流匪”,而是战斗力凶悍并且全面配备火器的明军将士。 这让卫齐大为意外,如果明军都攻入了沈阳,在他看来,这足以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辽沈一带已然是不再安全,明军已经突破进入金国腹地。 至于南边的外线作战,恐怕也是十分不顺了。 大金危矣! 代善一听,顿时吓了大跳,他赶紧追问道:“可真是明军?确有此事?”
卫齐见代善似乎有些不愿相信,于是一把从身后揪出了一名浑身是血的黑脸小将,然后催促道:“鳌拜,你赶紧向大贝勒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些明军的。”
那名叫鳌拜的小将,正是后来在正史当中,于清朝康熙年间叱咤风云的一代权臣鳌拜,其正是卫齐的儿子。 如今鳌拜年仅十八,精通骑射,正追随父亲卫齐帐下,负责守卫沈阳。 鳌拜抹了抹面门上早已经干涸的鲜血,然后赶紧拱手抱拳解释道:“启禀大贝勒,当贼军入城之后,我率十多名士兵和他们厮杀,结果对方几炮轰来,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周围的士兵都早已经死于敌手,我躺在死人堆中更是动弹不得。这时候,大队贼军列队走来,我因为浑身是伤,只好继续佯装死人,谁知一名贼军大官来到我身边,一名小兵给他献上一块玉佩,然后说是捡到早已经战死的阿巴泰贝勒的玉佩······” 代善听到这,猛然一惊,赶忙追问道:“你说谁战死了?”
鳌拜赶紧答道:“阿巴泰贝勒······贼军大官说,那块玉佩,用女真文篆刻着第七贝勒阿巴泰,然后他就让人把阿巴泰贝勒的尸体拼接了起来,就在街角埋了。”
鳌拜说罢,代善忽然踉跄几下,要不是有手下侍卫在搀扶着,人可就直接昏倒在地上了。 “七弟呀·······虽然你我之间有所龃龉,可毕竟血浓于水······让你不听我的话,自个儿就跑去杀敌······这下、这下好了······你要我如何向死去的父汗交待,又要我如何面对汗皇!”
代善顿时老泪纵横。 他和阿巴泰毕竟是血浓于水,虽然双方争斗不断,可真听到自己这个弟弟被杀了,心中忍不住满是悲伤。 “人死不得复生,阿巴泰贝勒也算是为国捐躯英勇战死,倒也没有丢了咱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
阿拜也在一声哀叹之后,赶紧劝道。 “等消停之后,找人把他的尸首找出来,好好厚葬!”
代善点点头,又对鳌拜追问道:“你快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伙贼人是明军的?”
鳌拜赶紧继续禀告道:“那伙贼人,都自称我大明官军,或者我大明勇士······那些列队的贼兵,铠甲整齐、装备一致,其服色皆是明军服色,绝非寻常贼匪流民。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打出的旗帜,都是明国旗帜,还有好多面军旗上书大明辽东团山营、大明参将朱。属下也曾经见过明军,这伙人和明军旌旗、军容、服色、铠甲几乎一致······” “等等,你说对方是什么营?”
代善追问道。 “团,团结之团,大山之山······团山营!对方主将是姓朱,听那些小兵私下说,是叫朱信。”
鳌拜赶紧解释。 “团山营?朱信?”
代善这一听,踉跄几下,没忍住,直接昏倒了。 团山营!朱信! 这就是掳走他儿子硕讬和萨哈璘的元凶! 如今,原本应在十三山堡的团山营,居然被朱信带着闯入了辽沈腹地,还杀到了沈阳城内! 这让代善感到十分震惊,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等醒过来之后的代善,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骂道:“朱信,夺子之恨,我与你不共戴天!”
··· “阿嚏!”
正在指挥手下列队,准备迎战鞑子一众贝勒的朱信,猛然之间就打了一个喷嚏。 “又他娘的是谁在背后说老子坏话!”
朱信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