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侯掌中带风,眼看着就要扇到叶翩然脸上,叶翩然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一记巴掌。掌心落空,安世侯难以相信向来恭顺温和的女儿竟然躲开,当即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叶翩然怒道:“怎么,你下毒弑母杀弟,如今还想忤逆生父不成?”
呵,弑母杀弟?忤逆生父?不过只听了别人的只言片语,便给她定下如此重罪,他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吗?叶翩然深切感受着安世侯的薄凉,冷笑一声说:“爹不问缘由,不听大夫诊断,便这样定了女儿的罪,女儿含不起如此巨大的冤情,还请爹明察。”
“还要什么大夫诊断,方才徐大夫说的一清二楚,你娘呕的是毒血!”
安世侯怒极了,“我本看在你脸受了伤的份上对你放松了管制,没想到你竟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我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我看宫中的中秋之宴你也不必去了!现在立刻给我收拾东西到丘青山叶家宗祠里给祖宗下跪!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出宗祠一步!”
“爹,不可啊!”
叶言勋着急的上前去想要拉住安世侯,“然儿还未出嫁,去守祠堂将来夫家该如何看她!”
“是啊,若是欧阳家那边问起来,怕是不好向他们交待呢。”
宋姨娘也假意出言劝说,但眼中全是幸灾乐祸。心中的怒火又添了一把油,安世侯口不择言道:“侯府出了这样一桩丑事,莫说欧阳家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如此退了这桩婚事正好!”
“爹!”
叶言勋还想再说,安世侯一扬手:“谁再替她求情,便与她一同去宗祠!来人,给我抓住她!”
说完,便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朝着叶翩然走去。“大小姐,冒犯了。”
那两个家丁朝叶翩然一拱手,迅速的抓向她的手臂。公孙瑗其实并未彻底失去意识,她知道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将方才安世侯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听到安世侯那样不由分说的定下叶翩然的罪,公孙瑗心内当即燃起一阵熊熊怒火。她和安世侯之间的感情的确是很淡薄,可她并没有想到安世侯竟会这样怀疑他们的女儿,甚至还想要毁掉她的姻缘和名节!急火攻心之下,公孙瑗倏然转醒,一把推开正在给他诊脉的徐大夫,厉声喝道:“叶兴观,你若敢动她一下,我死也要与你拼命!”
公孙瑗的突然惊醒吓到了屋内除了叶翩然的其他人。叶言勋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装作又惊又喜的样子上前跪在公孙瑗面前,握住她手腕暗中探着脉门:“娘,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公孙瑗的脉象会变得那么清晰平稳,她不是吐血了吗!安世侯从她那声厉喝中回过神来:“岚芝,你当真没事么?”
“怎么,侯爷是巴不得希望我出事么?”
公孙瑗冷冷的说。“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一直盼着你身子早日康复的。”
安世侯说道,随后忍不住问:“你不是中毒了么?怎么……”怎么如今却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谁说我中毒了?”
公孙瑗冷笑一声反问道。而这时,床上的叶言康像是被屋内的声音给吵醒,哇的又哭了起来。许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去将他抱起来哄着。事情彻底发生了逆转,安世侯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他恼怒地看向徐大夫:“徐大夫,你不是替夫人诊脉了吗?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徐大夫连忙说:“夫人的确是呕了毒血,可老夫方才替夫人诊脉,却未曾见到有中毒的迹象,反而血气顺行,曾经六腑虚空的症状像是已经消失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安世侯气得差点一脚踹在他身上。“夫人脉象有些乱,老夫也是诊了许久才敢下定论的。”
徐大夫一脸无辜。面前这场闹剧让公孙瑗怒极反笑:“或许我曾经是中了毒,可如今毒已经解了。这还要多亏然儿及时发现我屋里用的东西有问题,又送来搀有解药的糕点,否则明年今日真的就是我的死期了!”
说完,她的目光像是千万道细芒一样,狠狠扎在最末尾的春宵身上。“春宵,自六年前侯爷将你带到兰心院时,你便一直跟在我身边服侍,这六年来我从未苛责过你,小姐也不曾轻待你,你为何要下毒害我,又为何要当众陷害小姐?你眼里还有侯府,还有我这个主子吗?”
公孙瑗每说一句,目光就锐利几分,说到最后,春宵扑通跪在地上,惨白着脸喊道:“夫人,春宵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