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已经回到了文华殿,才一进门,就看见还没正式封后封妃的周氏、田氏、袁氏三个女人,从大殿当中出来恭迎,还向朱由检道喜。 当了皇帝,又斩了魏忠贤这个逆贼,的确是可喜可贺! 因为现在还是丧期,这三个小美人都是素面朝天,穿着白色的孝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们是刚刚从信王府过来的——因为朱由检早就准备在紫禁城内开战,为了三个女人的安全,也就没让她们在登基大典后马上入宫。而是让她们先回信王府收拾一番,等候朱由检的宣召。 而在紫禁城内的大局稍定后,朱由检就派了几个信邸旧人去信王府把自己的三个妻妾都召入紫禁城。 看见这三个女人,朱由检的脸上就忍不住溢满笑容,挥挥手对她们道:“平身、平身......走,咱们进屋说话吧!”
文华殿的大殿之内,已经摆上了一个席面,上了几个凉菜,还摆了酒水。 周王妃对朱由检道:“陛下,这些都是妾身和两位妹妹从信王府带来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后给咱们做饭的厨子都得用信王府的老人......有机会还得整顿一下太医院!咱们可不能再让那群庸医来瞧病了。”
说真的,要整顿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不仅太监要整、御马监禁军要整、皇庄皇店要整......连太医院都要整! 和逆子在南京弄起来的太医院相比,现在的北京太医院简直就是个谋王杀驾的衙门! 要指着这群庸医,朱由检可没把握活到90岁...... 真是千头万绪啊! 说着话,朱由检一招手,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给自己卸甲,田氏和袁氏也都上了帮忙,三个人一块儿把厚重的长身甲从朱由检的身上卸了下来。 没了甲胄,朱由检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肚皮也咕咕叫了起来,从昨晚上到现在,他可什么干的都没吃,真是有点饿了,于是就招呼三个妻妾一起用饭。 周王妃看见朱由检的脸色有点疲惫,就心疼地说:“陛下,您这几日也真是辛苦,人都累瘦了。”
长得比周王妃更讨喜欢的田选侍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眸,“是啊,王爷,不,是万岁爷都没陪我们!”
周王妃和田选侍素来不合,听见这话,顿时就拉下脸孔,“妹妹,皇帝和王爷可不一样,皇帝日理万机,要管着全天下,哪儿能整日陪着我们姐妹?”
田选侍不敢和王妃回嘴,但是也不服气,只是撅着小嘴生闷气,样子特别可爱。 袁选侍是朱由检的三个妻妾当中长相最逊的,但还是难得的美人,她的脾气很好,和周王妃、田选侍都很合得来,现在连忙打圆场道:“等万岁爷忙过这一阵,应该就能得点空闲了......万岁爷,您说呢?”
朱由检点点头道:“那是当然的......皇帝可不是一个勤能补拙的差事,没找到窍门,累死累活都白搭!找到了窍门,那就轻松多了!”
“万岁爷已经找到窍门了?”
周王妃眨着眼睛问。 “当然了!”
朱由检笑道,“要没找到窍门,朕怎么会用雷霆手段处置了魏忠贤?”
周后点点头,笑道:“万岁爷圣明,铲除奸佞,任用忠良,天下自然就会安稳。万岁爷就能垂拱而治了!”
朱由检摆摆手,笑道:“是奸佞是忠良,关键还得看人主怎么用啊!圣君者,就是要把奸佞用成忠良!”
还有这个用法? 别说周氏不相信,就连田氏、袁氏听见这话,也都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进来汇报:“万岁爷,王体乾求见。”
朱由检笑着对三个女人说:“奸佞来了......来改邪归正了!”
他挥挥手,“叫他等着,等朕用完了膳再见他。”
朱由检和三个女人吃饭的时候,王体乾则提着心肝,在文华殿的大门外候着,怀里还揣着一本认罪的奏章......他有罪啊!他是魏忠贤的帮凶,魏忠贤是个大文盲,不识字,根本干不了秉笔。这几年都靠他和李文忠、刘若愚三人帮衬着。 魏忠贤已经给砍了脑袋!还有那个客氏已经落在张皇后手里,听说就要挨剐了! 王体乾这个帮凶,还能有好下场?这认罪的奏章一交上去,会不会把命送了去?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信王府过来的小太监走了出来,把王体乾领进了已经快成阎王殿的文华殿。 “万岁爷,老奴有罪,老奴该死......” 听见王体乾的哀求,又接过了一份认罪的奏章,朱由检看着这个司礼监名义上的一把手,笑着问:“王体乾,你有什么罪?是不是勾结魏忠贤一起谋逆?”
“没有,没有啊!老奴冤枉......”王体乾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朱由检笑道:“你是来认罪的,还是来喊冤的?”
“当然是来认罪的......但是老奴真没有谋逆啊!”
“哦,那你认什么罪?”
“老奴帮着魏忠贤一起陷害忠良!”
“忠良?”
朱由检问,“是谁啊?”
“左光斗、杨琏、顾大章、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等人都是忠良......” 朱由检问:“东林六君子忠谁啊?”
“忠......忠大明?”
朱由检哼笑了一声:“东林六君子的君上是大行皇帝!他们真的忠大行皇帝吗?他们是自以为忠,实际上是想让大行皇帝听他们的......他们要真的忠,就该为剿灭东虏出大力。他们反对魏忠贤,不过是党派斗争,无所谓忠奸! 王体乾,你陷害忠良的罪名不成立!”
不成立,就得继续找自己的罪过!跪在地上的王体乾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地说:“老奴,老奴还知情不报......” “知道什么?”
“知道,知道魏忠贤、客氏掳掠孕妇入宫的事儿......” 朱由检点点头,语气已经放沉:“这的确是大罪!你帮着魏忠贤和东林党争斗没什么......官场斗争嘛!无所谓谁对谁错!但是孕妇入宫涉嫌篡国!王体乾,你是司礼监掌印,发现篡国之罪,居然不向天子报告,你想干什么?”
老头子赶紧磕头,“老奴有罪,老奴惧怕魏逆......” “惧怕?”
朱由检哼了一声,“只是惧怕吗?以你在宫中的资历,不附和魏忠贤,也不过是告老退养......你为什么不退?”
“老,老奴......” 朱由检又是一声冷哼:“你附和魏忠贤无非是两个可能的目的,一是要颠覆我大明江山;二是你要贪赃!王体乾,你是想谋逆,还是想贪赃?”
贪赃?谋逆怎么就变成贪赃了? “当然是贪赃......”王体乾又不傻,怎么肯承认谋逆的罪行? “那么......贪了多少?”
“也,也没多少......林林总总加一块儿,也就十几万两......” 朱由检脸色一沉,:“才十几万两?是黄金还是白银?”
“白银,当然是白银!”
王体乾哪敢说是黄金?贪越多,罪越大啊! “就这些?”
朱由检很不满意,“你在位那么多年,就贪污了这么点?”
贪污都不努力! 王体乾抖着声说:“万岁爷,老奴年纪大了,真的不记得具体的数目......” “贪得都忘记数了......”朱由检哼了声,“你可真够可以的!回去好好想想,再把家产点算一下,列个名目,再来认罪不迟!”
他看见王体乾的哭腔都要出来了,就又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害怕,朕不抄你的家,只罚你一笔银子,收掉一部分土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