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这关我什么事，我什么也不清楚啊！”
金前进将照片收起，扔了回去。“保管好吧，你们能搞来这照片也不容易，别在这里吓唬人了，还有没有料了，没有了是吧？”
李反修和高琳琳低下了头，即使有万般不想承认的理由，这时候也得面对现实。搬出来照片就是想唬住他，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早早就留了一手。全程电话遥控，没有一点把柄。气氛变得低沉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感觉，事情反而更糟了。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金前进与垂头丧气、沉默不语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劝你们两个好自为之，怎么对未来老板说话的？现在还不赶紧表现表现，小心我扣你们俩工资啊！”
调侃完俩人，金前进觉得还不够爽，假惺惺地拉起王涛的手，继续说着杀人诛心的话语。“辛苦了王总，你为了我的鞋厂跑前跑后，又是签下木宁这块金字招牌，又是跑下来洲运会的圣火传递，你以后就是我的荣誉厂长！每个月退休金一千块钱。”
王涛心里波澜不惊，甚至觉得有一点好笑。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是巨款，再过三十年就不值一提了。“如风品牌是涛哥你辛苦培育的，以后加入我们回天鞋业成为一个子品牌，以后你再想回来就得先去门口登记了，能不能放你进来，还要看我的心情。”
金前进肆意地说着各种刺耳话，虽然没有听到一个脏字，但是杀伤力很足。他完全吃准了王涛就是好面子，一时嘴硬，这份卖身契他不签也得签。性格再懦弱的李反修此刻也手握成拳，要不是高琳琳给他使眼色，恐怕他真的要一拳挥舞到金前进欠揍的脸上。可是白纸黑字就摆在面前，揍人也只能发泄情绪，但也无法解决实际的问题。王涛觉得金前进已经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说话一点逻辑没有了。“金总，你说完了？”
“你策划了那么大的一个局，我帮你数了数，诈骗、假扮官方人员、高利贷，这……”金前进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看着王涛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蚂蚱。“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还能有什么证据，你以为你是谁？”
“回天一年上亿的营业额跟你个土包子斗了那么久，这也算是你的荣耀了。”
“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金前进指了指墙角的书橱：“你不会要告诉我这里面恰好藏着一个执法者,恰好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吧?”“我要是说有呢？”
王涛抬起头，正视着他的眼睛。李反修和高琳琳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书橱，上面是放各种书籍的，下面的柜子足够放下一个成年了。俩人相视一眼，面露喜色，难不成……金前进看着一脸自信的王涛，脸色一变，心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起来。慢慢地将头转向书橱的方向，而后突然加快脚步，粗鲁地拉开了所有的柜子。空空如也。正在纳闷之际，背后传来王涛充斥着嘲讽意味的笑声。金前进快步走到王涛身边，伸手抓起他的一脸，五官扭曲在一起，整个人进入了一个癫狂的状态。“少踏马装了，赶紧给我签！”
李反修和高琳琳此刻也明白，这不过是王涛戏耍了一下金前进，可对于大局还是没有影响。无奈地摇摇头，似乎也只能这样了。王涛挣脱了金前进的手，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一脸的平静。就在金前进觉得一切都是稳操胜券，李反修和高琳琳摇头轻叹的时候，王涛把手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取出了一个长得特别像“口风琴”的东西。并且还在金前进眼前晃了晃。“金总，不打自招了。”
说罢，王涛按动了几个键，“口风琴”一样的东西红灯闪闪，发出了声音。“都是我爸筹划的，我一开始不知道。”
“不过给你放贷的人是我的部下，全程是我爸遥控指挥的。”
“金前进先生您父亲就是如天鞋业的董事长金大同先生吧？”
金前进的嘴唇发青，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里面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正是刚刚自己与王涛的对话，将前前后后的计划全部讲了出来。王涛盯着金前进的一举一动，当注意到他恼羞成怒想要去抢的时候，王涛眼疾手快将“口风琴”一样的东西抓在手心，放回了口袋。“涛哥，这是个啥玩意，收音机也没有这样的啊”李反修问道。高琳琳见多识广，脸上一喜，答道：“这是录音笔吧，怎么那么小巧？”
王涛微微一笑：“这是我在京城时候，我的好朋友约翰先生送我的，丑国最新产品，一般仪器屏蔽都屏蔽不掉。”
直到此时此刻，欢乐和悲伤的鲜明对比依旧存在，只是悲伤的人换成了金前进。金前进眼睁睁看着王涛拿出了录音笔，还把俩人的谈话全程录了下来，心脏在一刹那间骤停跳，接着全身上下的血液奔腾而来。先是头皮发麻，接着一个响雷在空中爆炸，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一般的疼。脸色唰的一下，一点血色都要看不大了，只剩下一片苍白。金前进扶着脑袋，强忍着痛意，手臂在空中划了几下：“给我，给我……合同白纸黑纸，你还不想认账？”
“我的录音笔也记录下来你的话，你要是敢找我要钱，我就把它上交”王涛淡淡说道。李反修兴奋地直跺脚，帮腔道：“两个倒爷也进去了，加上这个录音的玩意，证据链全了！”
听到这话，金前进再也撑不住了，向后一倒，瘫坐在椅子上。办公室里沉在了死一般的安静中。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感觉依旧在，只是享受这份感觉的人变成了金前进。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昂扬不灭的嚣张气焰哑火了，飞扬跋扈的话也不敢再说一句，像个小丑一样缩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王涛平静地看着他，黑黢黢的眸子里深不见底。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前进扯着突然变得嘶哑尖锐的嗓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