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暮。略施手段,获取雷音山所在的位置,降临此处,寻找成就时间仙道的机缘。他踏天而来,时间大道显化而出,以长河的形态环绕周身,迷迷蒙蒙,不见其源头,不见其尽头。面容如刀削斧凿,黑发狂野乱舞,目中蕴含金光,他的躯体伟岸雄壮,厚重的帝威凝成实质,夹杂丝丝缕缕的仙光。时间大道,在叶长青赐予的机缘中,已经踏至帝境巅峰,甚至隐隐突破至半仙了。此刻他福至心灵,灵感如泉涌,处于一种半顿悟的状态之中,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境界,踏至半仙。“雷音山。”
“传闻乃是此界最为顶尖的势力之一,与剑神山、天宫并立,其地位最高者,名为雷音大佛,半仙巅峰修为。”
“善道,很奇特的半仙之道。”
白岁暮一步步踏上雷音山,回顾这一路赶来搜集的信息。面前的雷音大山,连绵壮阔,真如一尊巨大的神佛,随意躺卧在大地之上,充满了吉瑞之意。日照金顶,银雪飞舞,冰林皑皑,佛寺林立,可见一座座破旧古老的寺庙,建立于山野之中,有老僧喇嘛敲钟,和尚尼姑挑水。若有若无的念经声,萦绕在这片山脉之中,增添了一丝神秘庄严感。“很奇异的一片山脉。”
“似乎不止居住着一位半仙那么简单。”
白岁暮皱眉,常年进出天机阁,他的灵觉颇为敏锐,对于因果玄妙之事,时常有预感。“施主远道而来,还请入寺小憩。”
一位眉清目秀的光头小和尚,从近处的寺庙中蹦蹦跳跳跑出来,手里捧着木鱼拂尘,声音如同溪水般叮咚清澈。善良,热情,大方。小和尚自称圆箴,皮肤白里透红,面容端正清秀,骨子里透露着一股佛性,圆润祥和,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你不怕我?”
白岁暮开口。他已展露大帝之威,欲要惊动四方,速取机缘,没想到,从雷音山中走出的一位小和尚,能够对于大帝之威熟视无睹。以他的修为,即便对上那位传说中修炼善道的雷音大佛,也不会落败。真仙之下,没有人能杀他,这就是他的底气。“施主是善人。”
“圆箴不怕。”
小和尚露出亮晶晶的牙齿,道。“本座求见雷音大佛。”
白岁暮道。对方不过是一个圣皇,弹指可灭,但此行前来,不是为了打杀,而是寻找机缘。此地乃佛门净地,他不想轻易动手。如果能够和谐解决,最好不过。“请施主休憩片刻。”
“圆箴这就前往山顶,向佛祖禀报。”
小和尚笑道。白岁暮点头,尾随其,入了一处寺庙。说是寺庙,其实已经与废墟无异。蒙尘的佛龛,生锈的古钟,破旧的经文,一颗老枣树,几只黑乌鸦,一口枯井,便是寺庙的全部。古寺之中,人影憧憧,走来和尚尼姑,好奇地打量这位不速之客,他们的修为参差不齐,高者可达圣皇,低者才刚刚破茧,却能齐聚一堂,平等相处。“施主请用斋。”
一位老喇嘛,着一袭麻衣,褐黄的手,捧起一碗素斋递来。“谢过。”
白岁暮婉拒。他已经辟谷不知多少万年,胃里没有半点东西,不惯饮食。“请施主休憩一夜,明日可见佛祖。”
“但有一事,请遵循本寺规定。”
“雷音大山的背面,不可去。”
老喇嘛开口道,声音中正平和,带着一种独特的嗓音,震响晦涩道韵。“嗯。”
白岁暮点头。一夜时光弹指便过,等等无妨。极目眺望,远处的雷音大山,山顶笼罩在无尽的日辉之中,一面朝阳,一面背阴。阳面万物呈祥,一片瑞祥之兆。阴面却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里面藏着什么。入夜。太阳陷落地平线下,一轮皎洁银月升起。万籁俱静,星海如潮,无穷无尽的星辉从天穹垂落,如一层轻纱覆盖在大地之上,为古寺添上一丝静谧幽森。隐约有可怕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似是生灵的哀嚎,又似是骨头被咀嚼,咯吱咯吱的响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整座雷音山间。“尔等雷音寺,藏匿有妖魔?”
白岁暮现身,寺庙大殿之中,一众喇嘛老僧正在入定念经,周身萦绕淡淡的禅香。“传闻是佛祖镇压着一头绝世凶兽,捆锁在雷音山阴面。”
“施主切勿擅自前往,否则沦为凶兽腹中餐,无人能救。”
老喇嘛开口道,对于远方的异动,早已见怪不怪。白岁暮不语。以他时间大道的玄妙,竟然也无法探测到雷音山阴面发生的一切。夜深,动静愈发地浩大,甚至有鬼影血光,冲霄而起,将天空中的银月,都渲染得殷红。“有生灵,正在死去。”
白岁暮再次走入寺庙大殿之中,环视众人道。眼下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同寻常。“那是恶人,正在为生前的罪孽,进行赎罪。”
老喇嘛解释。白岁暮无言,转身离去。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天明。至于雷音山阴面发生的一切,希望与他没有关系。漫长的一夜。似乎死去了不少生灵,无数冤魂残留下血腥之气,萦绕在雷音山的阴面。初阳破晓,揭开了漫天的雾霭,垂落下亿万丈金光,令万物复苏。圆箴小和尚兴冲冲地跑回来了,说雷音大佛听闻是归元界而来的大帝之后,非常高兴,表示愿意与之见面。白岁暮冲天而起,身形化作一道长河,横贯长空,刹那浮现于金顶之上。背后,圆箴等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血食,太过强大。”
“挑选过其他人吧。”
“进入我界的强者有不少,通知阴面的那些人,找帝级以下的动手,处理干净点。”
“魔祖的道也快成了。”
……“归元界,白岁暮。”
白岁暮凌天而立,脚踏一条河流,迷迷蒙蒙,可见无数生灵虚影沉浮其中。他俯视面前之人,目中充满了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