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巫秋灯就险些被她的目光给吸进一个深幽的洞里去,但是巫秋灯此刻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特别亲切的亲切感,她对面前这个优柔的女人竟然满怀着好感。母女俩面对面贺古才发现这二人是多么相像,气质清幽,简直是一模一样。难怪沈蔷的耳垂上戴着的那翠玉耳坠巫秋灯也成天戴着,每次贺古看到沈蔷时都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她们竟是母女。他们三个往来时路上走,贺古不知道该不该跟巫秋灯说她和沈蔷的关系,但是沈蔷一直拉着巫秋灯的手,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而巫秋灯一直都没有拒绝,他们并肩走着。前面有一大群人围坐在地上,他们围圈而坐,中间的空地上点着很多根白蜡烛,他们好像在讲故事,一个人一个人地讲,有个主持的人坐在最中间听着他们说。贺古只看了一眼,那些围坐着的人的身体都是半透明的,也就是说在鬼域中半透明的人都是人,还没有变成鬼怪,贺古忍不住轻声对她们说:“那些人好像都是人啊!”
沈蔷看了一眼:“是的,这些人都是人,但是中间的那个主持人不是,他一直都不是人,他是地域的小鬼。他没到极阴之时都会变成人的模样然后引诱过路的人一起讲故事,他会点燃起一百根白蜡烛,每个人讲一个他们遇到过的最恐怖最诡异的故事,讲完一个就会吹灭一根蜡烛,而第一百个故事是由主持人说,等到他说完就会把最后一根蜡烛吹灭,然后他就会带着全部的人到地狱去。这种鬼叫做青行灯。”
“那这些人不都会被那个鬼给带进地域里去吗?”
贺古问。“是的。”
沈蔷点点头,和巫秋灯对视了一眼,要知道在鬼域里出手捉鬼可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搞不好就会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但是她们都没有犹豫,几乎是同时从贴身的包里掏出符纸然后冲进那些人围坐的圈圈里,一人抓住了那个主持的手腕,灼热的符纸贴在那青行灯的手腕上,他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冒出一阵难闻的青烟,紧接着就刮起了一阵阴风,巫秋灯对那些傻了一样的人喊道:“快点把你们的蜡烛保护好,不要让它们被这阵风给熄灭了,要不然你们就回不去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地拿起自己的蜡烛用衣袖遮着,阴风很快刮过去了,没有人的蜡烛熄灭,那青行灯也消失了。巫秋灯松了口气,众人还不明所以地问她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邀请我们一起坐下来聊聊说说自己的故事,歇歇腿。”
“在鬼域里不要轻信任何人,快点赶路去吧!”
沈蔷说。众人起身捧着蜡烛:“这蜡烛怎么办?”
“你们已经点燃了蜡烛就不能让它没烧完就熄灭或者自己吹灭都不行,一定要等它燃尽了才行,不然的话你们的命也保不住的。”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护着自己的蜡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巫秋灯看着沈蔷,她想起来刚才贺古称呼她为天师,她问沈蔷:“你生前也是一个天师么?”
沈蔷点点头:“是的,我是一个天师,因为魂魄被困在了鬼域所以我就死了,我没有你的运气好,你有贺古和黄莺。”
“还有您,您在上面看着我们的肉体。”
贺古接过来说,沈蔷笑着拉起他们的手:“走吧,前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能不能回得去还是一个问题。”
沈蔷的手心暖暖的,柔柔的,就像,就像,巫秋灯仔细想着,对了,就像妈妈的手!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但她一直向往。不过师母也待她很好,如亲生的一般,她有两个师哥,师母对亲儿子也没有对巫秋灯这么好。这和来时的路完全不一样,他们来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贺古环顾了四周:“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来的时候没有走过这里。”
“鬼域的路都是不同的,只要向着东边走就没错。”
巫秋灯说,鬼域她来过两次,不过从来没有深入到这么深的地方,如果来找他们的人不是行善积德之人,巫秋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到这里来找人。雾气茫茫的前方走过来一个黑影,披散着头发,披着一个黑不溜秋的斗篷浑身脏兮兮的,等到走近了才看到她的脸,非常狰狞恐怖,长的很是难看。巫秋灯没见过这种鬼,鬼域中很多非常危险的鬼,特别是女鬼那都是长的特别美的,这种相貌丑陋的鬼的习性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沈蔷的脸色却变了变,她下意识地护住贺古:“这是黑冢,相貌丑陋,而且她有一个特别可怕的嗜好就是收集美男子的头颅!”
身边的贺古绝对算是一个美男子了,巫秋灯的脸色也变了,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符纸,沈蔷没来得及制止她,巫秋灯已经把符纸拍到了黑冢的身上,但是没想到黑冢跳跃了一下竟然躲开了,那符纸落在了地面上化成了灰烬。还有鬼怪可以躲得过巫秋灯的符纸?沈蔷把一张黑色的符纸贴在贺古的脖子上,对他低声说:“尽量压低呼吸,我给你贴上了隐身符,它看不到你,但是这符纸的效力不会太久,只要我们走出这里就没事了,要不然这个黑冢很厉害的,我们的符纸对它没有用,而且在鬼域里我们是收不了任何鬼怪,只能把它们赶走,就怕赶不走它。”
贺古压抑住呼吸,很轻很轻地呼吸着,那黑冢果然找不到贺古了,刚才前一秒它还看到了一个美男子的,瞬间就不见了,黑冢的鼓出来的大眼睛在巫秋灯和沈蔷的四周扫来扫去。巫秋灯小声问沈蔷:“我们可不可以跑?”
“不可以,跑起来会有脚步声,黑冢只是眼睛看不到贺古,但是他还是存在的。我们只能慢慢走。”
巫秋灯握着贺古的手慢慢地往前方走去。那黑冢一直跟着他们,不远不近的,可能它也知道沈蔷和巫秋灯不是普通人,所以它也不敢跟的太近,保持了一段距离。走了一段距离,沈蔷回头看那黑冢已经停了下来不再跟着了,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它不跟着来了。”
她话音刚落,贺古脖子上的符纸就落下来,失去了效力。巫秋灯在贺古手里的手汗水淋漓的,相反的贺古倒是很镇定,他捏了捏巫秋灯的手朝她笑笑:“没事了,别怕。”
“你不该来。”
巫秋灯低下头,垂下眼睑:“这是鬼域,太危险了,就算是天师都会被困在这里别说是一个人了。”
“我一定要来,也一定要带你们出去。”
他的手加大了力度,使劲握着巫秋灯的手,巫秋灯不知道该不该欣慰,该不该感动,她只知道如果贺古为她而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这边刚刚摆脱了黑冢,突然一个衣着褴褛的鬼走到了他们的跟前,他怀里抱着一个琵琶,他是一个瞎子,像个卖艺的人。他应该是看不见的,不过他站在他们面前挡着去路,突然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他们,他的掌心里居然有一双眼睛,眼睛咄咄地发出光芒瞪着他们。巫秋灯说:“贺古,仰起脸给他看个清楚,不然他会把你当做杀死他的强盗的。”
贺古仰着脸让那只手上的眼睛看个清清楚楚,然后那鬼看了半天,看的仔仔细细,失望地叹了口气,把手放下来,终于让开了一条路放他们往前走。这是一个寻仇的鬼,每天晚上在这里寻找生前害他的人。“那又是什么鬼?”
贺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