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的旨意一发出,近卫师就选出了两百骑兵随架,同时调动两个团的兵力向左平县方向移动,以备不测。骑兵队伍进入左平县后也没做任何停留,直接来到了县衙。看到县衙门口只是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县官,史国宁感慨道:“陛下,清查大使要来左平县的消息,已经用电话通知了,可却只有县令李志华一人迎接,看来全县都被士绅大户们架空去了。”
“下官李志华,拜见清查大使。”
“为何只有你一人?”
“县中事务繁杂,人人皆有其职,不能为了迎接上官就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
李志华毫不客气的说道。听到他的话,史国宁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刚帮你在皇帝面前说了委屈,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反手打我的脸?“看来还是个强项令,好,我也喜欢这种作风,入衙。”
走进县衙正堂,叶天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不满道:“李县令,朝廷已经颁发了旨意,命令各县补足拖欠老兵的军功田和退役金,为何到现在,你左平县一文钱一分地都不补?”
“没钱,没地。”
“胡说!朝廷让地方承担退役金,也不是让你们白给,可以从当年上缴的税银中扣除,也就是让你们先垫付而已,为何没钱?”
“左平县是个穷县,不信的话,上官可以看看这县衙,不瞒上官,一旦下雨,这县衙都会漏雨。”
扫视一圈,县衙的确是破败不堪,到处都有落漆,墙角还有不少霉菌,显然不是李志华为了蒙骗自己临时弄出来的把戏。“一个县,就算再穷,而不至于连退役金都拿不出来吧。”
史国宁不满道。“真的拿不出来,左平县虽在江南,有数十万亩沃土,可收不上来赋税,自然没钱。”
“你一个县官,竟然连税都收不上来?”
“真的是收不上来。”
看着李志华的回应,叶天都想给史国宁一个耳光,看看他疼不疼,以此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了。收税是县官的职责,他收不上税来,怎么还理直气壮的?“到底怎么回事?”
“左平县民风彪悍,百姓暴力抗税,县衙只有三十多个捕快而已,如何收税?就算强行收税,恐怕也会酿成民变,是以下官不敢胡乱行事。”
“好,好一个左平县令,收不上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那不给军功田,又是怎么回事?左平县没有官田?”
“上官英明。”
“英明个屁!账册上,写的明明白白,左平县有官田三千亩,为什么不分?”
叶天质问道。“上官有所不知,就算是官田,可也不能荒废,需要有人去种,所以左平县官田,都租给了佃户,之前和佃户们签的是租赁十年的契约,如今才过了三年,若是撕毁契约,官府威信何在?所以下官不是不发军功田,而是暂时不能。”
“要等到七年之后?”
“上官,朝廷的威望不能丢,丢了就是大罪,所以只能让老兵们暂时受些委屈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
恼怒的叶天直接抄起惊堂木砍了过去。李志华看着一副强项令的样子,可他还是怕死的,急忙躲到一边。“你就算是上官,也不可随意殴打他人!况且下官不是你的属官,和你一样,都是朝廷命官!下官要弹劾你!”
“你的奏折能送到皇上面前再说吧,李志华,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补发军功田和退役金,立刻把积欠收回来,否则……”不等叶天把话说完,铁骨铮铮的李志华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官帽,一脸傲娇道:“上官不必说了,这两件事,下官做不到,下官愿意辞官。”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么?李志华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官帽子,可把资深官迷史国宁吓住了。“好,你很好,宁肯辞官也不愿意为朝廷做事?”
李志华脖子一抬,傲娇道:“下官不是不为朝廷做事,下官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
“不准旨意是为了皇帝?”
“那是乱命,下官不能服从。”
李志华一脸傲娇的说道。“好,既然你不来,那我就亲自来,李志华,把账册交出来。”
“好,上官是清查大使,自然有这个权利,真是草民已经辞官,这事,草民管不着了。”
说完李志华就气冲冲的离开了大堂。涉及田地的事情,一时半会弄不清楚,可收积欠,任何人都无话可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地主士绅们欠着赋税不给,朝廷自然有理由去收账。史国宁以前就是胥吏,收税的事情自然是门清,哪怕李志华甩手不管,史国宁依然带着几个侍卫找到了账册,翻看两眼就说道:“大人,郭利明是左平县最大的地主,拖欠的赋税也是最多的。”
“拿上账册,去郭利明家里收积欠,本县捕头何在?带路。”
注意到一直在外面盯梢的师爷向着后堂跑去,叶天冷哼一声,带着骑兵直接上马。队伍在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叶天不耐烦的说道:“王捕头,左平县到底有多大?骑马这么久都到不了?”
“大人有所不知,前两日突降暴雨,前面一段路被山上下来的泥土给阻塞了,所以咱们不得不绕路。”
“是么?”
在叶天的注视下,王捕头忍不住哆嗦起来,可依然一口咬定要绕路。“好,那就绕路吧,这天也太热了,前面正好有一片树林,咱们去休息一下。”
王捕头早就得了命令,让他设法拖延队伍的速度,现在清查大使受不了苦,主动要休息,他正求之不得,立刻积极张罗起来。等叶天在休息够了,王捕头也估摸着自己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也不再绕路,带着他们直奔目的地。此时郭利明的府宅大堂里,几十个乡绅正脸色不善的看着郭利明,可他则一脸苦相的看着面前的瓷瓶。“郭员外,你还等什么呢?”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咱们可都是世交,多少辈人的交情呀,你们为什么苦苦相逼!”
郭利明不甘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