骙亭乡民们也早就有了准备,纷纷附和。“凭什么说卖就卖了?纺织厂在骙亭,就要骙亭人说了算!”
“奈田永是什么东西,咱们谁不知道,他掌控了纺织厂,咱们还有好日子过么?”
“滚出去,谁敢打纺织厂的主意,爷爷就弄死他!”
看着群情激愤的乡民,奈田永冷笑道:“安津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按照预定,我可是同意出售纺织厂了,可百姓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官员,管不着他们。”
“这么说,你不管了?”
安津美耸了耸肩,满脸无奈道:“对不起,爱莫能助。”
“好,有请隗大人!”
“什么隗大人?”
奈田永没有理会,只是一脸冷笑的等待着,很快,人群就主动让开了道路,一顶轿子被缓缓抬了过来。轿帘打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便走了出来。“这位,是咱们沙原郡主管刑狱的隗大人。”
自从石崎理被查出当年错判了人命案,这位百姓眼中的石青天就被革除官职,顶替他的,则是有着天高三尺之称的隗牟山。他出现,骙亭乡民们纷纷闭嘴,百姓们不仅怕隗牟山那一身官服,更怕他身后跟随的上百衙役。“你们要干什么?这么多人聚集在此,要造反不成?”
“不,大人,我们不敢……”“不敢还不散了?安津美,让骙亭侯出来说话!”
当初连玉鼎县的军巡使都敢对自己父亲趾高气昂,而父亲连句牢骚话都不敢说,如今来了郡里的官员,自己父亲来了,还不直接跪舔?并不知道安泽贺真实身份的安津美,对自己这位迂腐父亲没有半点信心,他来了,只会让事情更糟糕。“隗大人,家父今日身体不适,一直闭门谢客,怕是无法亲至。”
“是来不来,还是不敢来呀?一个小小的亭侯,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要本官亲自去见他不成?”
隗牟山如此轻视自己父亲,气的安津美恨不得抽他几鞭子。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的安津美笑着说道:“大人,家父的确重病,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将病气传给大人。”
“那好,你让这些百姓都散了,和奈田永签订契约吧,这么个地方,你能得到十万银元,也不少了。”
安津美刚要开口,却被奈田永抢先一步,“大人,我给安津美十万银元,而是安津美给在下五万银元。”
“五万?本官看契约上,明明写着十万银元嘛。”
“大人,您看这句话,双方需当面交易,若有人违反,则赔偿对方银元五万。这双方,指的就是叶天和在下。”
陪着他一起唱双簧的隗牟山“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本官明白了,若是叶天不在场,就视为毁约,需要赔偿给你银元五万,安津美,你说是么?”
“胡说!哪有这种规矩?”
“这规矩,可是当日叶天和奈田永一起订下的,如今叶天不在现场,即可视为毁约,自然要赔偿了,叶天呢?”
听到隗牟山的询问,安津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天失踪后,消息就被严密封锁,就连安津美去询问,得到的回复也只是叶天进山打猎了。看那些护卫源源不断的被派上山,留守的十几人也紧张兮兮,安津美就知道,出大事了。在奈田永面前,安津美自然不能露馅,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叶天去打猎了。”
“什么打猎?我看是想要反悔,躲了吧?大人,您主管刑狱诉讼,可要给小民做主呀。”
“放心,此乃本官职责所在,今日让本官遇到了,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若有人敢从中阻拦,或是巧言吝啬,借故推诿,本官就会让他们知道知道,王法的厉害!”
听出隗牟山话语之中的警告意味,被安津美聚集起来的乡民们纷纷后退。除非有了杀官造反的念头,否则任何一个百姓,对于官员都有一种本能般的惧怕。更别说这个官员身后,还有上百衙役,他们手里的水火棍,可不是吃素的,在王法大堂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于棍下。乡民们畏缩了,侯府的部曲们心中同样没底,本坤也脸色复杂的看向安津美。隗牟山一出现,就毫不客气,言语之中,对安泽贺更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面对如此高官,骙亭侯府毫无威慑力,要是被隗牟山抓住把柄,没准还会直接打上门去。今日之事,和之前假借条如出一辙,同样是玩弄文字游戏,诈取钱财,偏偏奈田永做的天衣无缝,如今又多了一个明显偏袒他的高官,安津美头都想大了,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安津美,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当时你也在场,如今叶天不敢来了,已经是违反了契约,你还迟疑什么?快快赔钱?”
话音一落,奈田永的爪牙们也纷纷叫嚣起来。“叶天就是个没种的货,他现在不知道躲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哭鼻子呢。”
“多亏我家老爷英明,早就猜到叶天会借故逃走,不履行契约,如今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活该!”
“周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来咱们的国家,赚咱们的银子,把咱们当奴仆一般驱使,今天总算有人能教训教训不可一世的周人了,奈老爷才是咱北安真正的好汉!”
“骙亭侯府里通外国!一直和叶天那个周人穿一条裤子,这次绝不能放过他们!”
周围不断出现的谩骂,让安津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隗牟山和奈田永则笑眯眯的旁听着。“契约签订的时候,是午时初刻,今日也要到午时初刻才算过了三日,时间还没到,你催什么?”
听到安津美的话,奈田永心中不由失望,他早就看出,安津美没什么脑子,还刁蛮任性,被激怒后,说话不顾后果。他让手下人将话题引到骙亭侯府与周人勾结上来,就是想让安津美失言,抓到把柄,没想到,这刁蛮的丫头学聪明了。“现在距离午时初刻也只有两刻钟了,好,我等你,等到了时间,看你如何说,隗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