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双腿之间一热,一股液体径直流了出来。素来吹嘘自己勇武的横山和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怂的时候,可他也没时间羞愧了,一双人脚正在一步步走过来。发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横山和装死也没用,怒吼一声,鼓足勇气劈砍出手中腰刀。右脚抬起将腰刀踩在脚下,叶天直接单手将横山和拎了起来。“放开,放开我!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杀了我!不要羞辱我!”
双眼向下一扫,叶天一脸鄙夷道:“就你,还不可辱?你不知道,你已经‘自辱’了么?”
“你到底要怎么样?”
“简单,我想找你借样东西。”
听到叶天的话,横山和差点再尿出来,这句话他在戏楼可没少听过,台上只要说了这句戏词,那后半句肯定是“借你人头一用”,随后便是手起刀落。就在横山和内心挣扎,自己是立刻求饶还是傲娇一下在求饶的时候,他已经被叶天拎着冲出了烟雾。“贼将横山和在此,不想死的,将刀枪丢到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横山和率众冲锋,原想鼓舞士气,一战而成,没想到自己是主动送人头,让叶天轻而易举执行了斩首行动。此时烟雾已经渐渐散去,乡兵们也都看清楚了战况,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原本人人有虎蹲炮发威,他们冲上去只是收割人头而已,可实际上,却是自己傻乎乎的冲上去送死。遍地都是同袍的尸体,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他们被骗了。“贼将横山和已就擒,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丢掉武器,全部蹲在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横山和都被擒拿,你们想死么?立刻投降!”
这段时间,磐石营官兵突击学习北安语的成就显现出来,虽然大多数人还不能用北安语对话,可招降的话,都能保证字正腔圆。听到磐石营的呼喊,再看看提着他们主将好像提着一只小鸡的叶天,乡兵们彻底没了斗志,不是转身而逃,就是跪地乞降。“不公平,这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听到叶天的问话,横山和就好像遭到过十几个壮汉的揉躏一般,满脸都是悲愤和委屈。“我为了这支乡兵倾注了所有心血,不惜去做奈田永的走狗,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拥有最精良的武器,我每天住在军营,和士兵们吃着一样的饭菜。每次训练,我都冲在最前面,士卒们若是受伤,我甚至会亲手给他们包扎伤口!爱兵如子,我做到了!身先士卒,我做到了,足粮足响,我做到了!甚至刚才,我也是冲在最前面!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成功!这不公平!”
横山和啰嗦了这么多,不过叶天还是听明白了,这货不是因为战败不甘心,而是在为他费尽心思,却依然无法出人头地而愤怒。上次法场,乡兵临阵倒戈,那时帝党无人可用,只能让横山和戴罪立功,可这次官衙保卫战,乡兵一触即溃。横山和知道,帝党再假仁假义,也不会养一条只会吃不会咬人的狗,自己的下场,不堪设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一败再败,为什么永远都无法出人头地么?”
“为什么?”
“我知道,可我……凭什么告诉你?”
听到叶天的话,被生擒后一直很老实的横山和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一副要和叶天玩命的架势,显然,叶天这次已经深深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直到他看到一队身背巨大盾牌的磐石营士卒,才安静下来。虎蹲炮虽说杀伤面积巨大,可打出去的炮子穿透力不强,根本打不穿磐石营精钢打造外面又裹了一层牛皮一层打实棉花的防弹盾牌。在虎蹲炮开火之前,背着大号防弹盾牌的士兵已经转身,让其他士兵躲在盾牌后面。横山和最大的底牌打出来声势浩大,可杀伤力,实在是小得可怜。炮响之后,十几个士兵直接丢出了燃烧弹,让乡兵看不清战果,稀里糊涂冲进来。就算他们不上钩,想打中浓烟中的目标也很困难,能有效降低磐石营的伤亡。横山和或许也知道,就算没有防弹盾牌,没有烟雾弹,他麾下那些乡兵对于磐石营来说,依然是一个冲锋就能解决,可他内心不愿承认。不是自己太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对,就是这个原因,都怪皇帝和奈田永,不肯给他的乡兵也装备防弹盾牌和烟雾弹,否则他一定能赢!乡兵被击溃后,官差们根本没胆子和磐石营玩命,整个官衙也就成了不设防状态。沈若辰带人重新大堂时,就看到依然稳稳坐在太师椅上的渊理沙,和滨田春带领的宫廷侍卫。作为真木泉身边最大的钉子,滨田春一直都是伊织的死忠,甚至敢出言违抗皇帝的旨意。可帝党有了大周皇家银行的借款后,也变得财大气粗起来,两万银元,直接砸歪了滨田春的屁股,让他冲相党的死忠变成了帝党的拥趸。此时他就像个真正的忠诚卫士一般,站在渊理沙的身边,横刀抽出一截,对沈若辰虎视眈眈。“人呢?”
渊理沙喝了一口茶,冷冰冰的问道:“什么人?”
“你少装糊涂!我问的,自然是骙亭侯侄女,安津美小姐!”
“这里没什么权贵之女,只有女囚安津美,不知道你问的人,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