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拎着刀的人吃鱼给钱,还加价,这么好说话么?要不是感受到银元沉甸甸的分量,石大吉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士兵们敢要将竹筐抬走,石大吉突然说道:“等一等!这两筐鱼,你们不能拿走。”
“怎么?价钱没谈好?”
“不,不是,这,这鱼……不太好。”
“听新鲜的。”
“不,我们那还有更新鲜的,我给你们拿更新鲜的,马上就回来。”
一边说着话,石大吉一边用扁担挑起两筐鱼就走。“他这怎么了?怪怪的。”
自由混迹江湖的凌空什么下九流没见过,笑道:“多亏咱给钱了,否则不知道要吃他们多少‘作料’。”
看石大吉竟然把鱼挑回来,渔民们不由大惊,石金陇急忙问道:“咋回事?周人刁难你了?”
“人家好着呢,看看,这是给的银元,我是不好意思让人家吃吐了口水的鱼,咱弄点新鲜的好鱼再给送过去。”
“你,你这个孽子!这么一来,周人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做人要讲良心,良心,你不懂!”
说完石大吉一把推开石金陇,直接挑着扁担离开。“村长,那些周人,不太一样呀。”
“哼,有不吃骨头的狗么?咱们还是防着点吧,免得出事。”
老渔民们对周人充满戒备,年轻渔民们却在银元的鼓舞下,热情的驾着渔船再次捕鱼。放下望远镜,早桩菅有些恼怒道:“这些泥腿子,都要入夜了,怎么还折腾?”
“周人残暴贪婪,肯定是他们所逼。”
“算了,让兄弟们多等一会,夜深人静后动手。”
“二少爷,族长发话了,不让咱们……”“闭嘴!家族脸面丢不得,今天我就让族人们都看看,谁才是年轻一辈第一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心腹们自然不敢多言。身为家族次子,早桩菅自然对族长之位有想法,偏偏他的兄长早桩川也是个没本事的,时常被父亲怒骂,让早桩菅心中总有一团火在烧。废物兄长被叶天修理的没了人形,自己若是让叶天吃了大亏,狼狈逃走,谁优谁劣,还用说么?强干弱枝是大家族的惯用手法,次子实力过强是取祸之道,故而分配给早桩菅的人手,也没几个有本事的。二十多人也不懂藏匿之道,刚一出现,就被磐石营斥候发现。得到汇报后,叶天放下手里鱼汤,笑道:“树大有枯枝,有这么多不孝子弟帮着咱们,北安权贵之家,何惧之有。”
“陛下,末将亲自带人,只需八个兄弟,就能杀光他们,没一点动静。”
“不,他们不闹出动静来朕还不答应,暗中盯着便是。”
亥时刚到,本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可早桩菅这位少爷实在熬不住蚊虫叮咬,大手一挥,手下纷纷拎起准备好的火油潜入渔村。未婚妻差点被人抢占,父亲还帮着外人,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石大吉生不如死,睡不着的他干脆在院子里磨刀。一瓢冷水泼下去,石大吉刚要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窸窣声。打开院门,正好撞上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你们是什么人?”
“他娘的,被发现了,弄死他!”
心里憋足了火气的石大吉正想找人打架呢,一看也不客气,挥刀就砍。石大吉没学过功夫也不懂搏杀之道,可人在火头上,敢拼命,手里雁翎刀接连劈砍,竟能和两个家丁打的不分伯仲。石大吉的呼喊声惊动了寂静的渔村,看着家家户户都点亮了油灯,还有不少青壮已经拎着鱼叉跑过来,早桩菅咬着牙说道:“事泄了,不管了,直接放火,谁敢拦着就是杀谁!今天这个村子,必须一把火烧了!”
公子爷发话了,心腹们也不再留手,对他们来说,杀些低贱的渔民也算不得什么。石金陇自然没见过高高在上的早桩氏二少主,可他也看出来这些人不好惹,哀求道:“诸位大爷,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
“去你奶奶的,你算老几!”
骂了一句,家丁手里长刀就对着石金陇迎头劈砍过去。挥刀替老爹挡下攻击后,石大吉气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啰嗦,现在还能靠嘴解决么?杀呀!杀光他们!”
“你这个孽子,是要害死全村不成!你滚开!”
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老爹还想着和谈,心中气恼的石大吉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脚踹开自己亲爹,冲上去继续和人拼命。渔民们不会什么功夫,可常年劳作,养出了一副好身体,再仗着鱼叉的长度优势,双方打了一阵,早桩菅带来的族人家丁们竟然奈何他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