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一下手下奏折,叶天笑道:“你之前的确无礼,朕也该治你的罪,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刚才自己就是客气客气,仲延鹏没想到叶天这么“实在”,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旁的秋伶俐想要出言阻止,却被叶天瞪了一眼。想到平山营哗变之时,自己的鲁莽行动,秋伶俐这次明智的闭上了嘴巴。直到侍卫要将他拖走,才高声喊道:“别,不行,你没权利杀我!”
“我乃天子,连杀你一个百姓的权力都没有?”
“您是天子,可您是大周天子,我是百姓,可我是北安百姓,我北安天子,北安官府,北安律法都可以杀我,却轮不到你来杀。”
“那好,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大周天子,能不能杀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将他砍了!”
听到这话,侍卫们自然不敢怠慢,一左一右直接要将仲延鹏拖了出去。“住手!你们不用动粗,我自己来。叶天,你这个昏君,之前说得那般漂亮,今日终究露出尾巴了,你要杀,我无法反抗,也好,我仲延鹏就用自己的脑袋,让北安百姓看到你们周人的虚伪,让他们不受你们的蒙蔽!”
看着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转身就要走出去的仲延鹏,叶天突然开口道:“站住。”
“怎么,斩首不够瘾,皇帝陛下想要将我凌迟处死么?”
“你还真是有种,一点都不怕?”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仲延鹏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身为北安士子,哪怕是死,也不会被你们周人的淫威折服!”
被仲延鹏怼了这么一句后,叶天没有动怒,反倒大笑起来。“你笑什么?”
仲延鹏冷冷的问道。“在梨沙城,我见多了各路牛鬼蛇神,今日,总算见到了一个有风骨有傲气的北安人,我很欣慰,仲延鹏,你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我一个要死的人了,还能有什么成就?”
听到仲延鹏的话,秋伶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还听不出来呀,叶天刚才是试探你呢,恭喜你,过关了,以后要重用你了。”
“重用我?我……我没什么本事呀。”
“谁都不是生下来就有本事的,本事可以慢慢锻炼出来,可若没一颗爱民的仁心,没有傲上的风骨,那本事越大,危害也越大。”
活了这么多年,仲延鹏从未被大人物如此看重,眼圈不由泛红。“我,我,我爹,我是不祥之人……”“对了,听多田里说,你爹是被雷劈死的,怎么回事呀?”
秋伶俐好奇的问道。仲延鹏对这件事很敏感,原本木讷的他一听这话立刻激动起来。“我爹是个好人,他是个好父亲,是个好儿子,是个好丈夫,可贼老天偏偏要降下天罚,我,我爹是冤枉的!”
看仲延鹏太过激动,叶天挥了挥手说道:“什么狗屁天罚,无稽之谈,朕相信你,这几日,工人们恐怕不敢动工了,工程先缓一缓,你也休息几日。工程的事情,朕一定会解决,也一定会为你父亲洗刷冤屈。”
“我父亲,真的可以么?”
虽然仲延鹏心中不敢抱有幻想,可看到叶天微笑着对自己点头,没由来的生出了一股信任。“那,学生在此,就先谢过大周皇帝陛下了。”
仲延鹏告辞而去后,秋伶俐就忍不住说道:“工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古月人随时都可能打过来,工期不能拖。”
“放心吧,朕……”叶天的话还没说完,沈若辰就急匆匆走了进啦。“陛下,公共安全部送来了最新战报在,松氏表明态度要抵抗古月大军,松氏军不敢出城野战,只是龟缩防御,古月军兵分六路,分头攻击松氏家族各处坞堡,主力军队直奔松氏主城。”
相较于梨沙城内出现的鬼神之说,近在咫尺的古月军显然更为重要,叶天接过战报便仔细看了起来。“按时辰推算,此时古月军应该正在攻城。”
“陛下,要不要派军前去支援?”
“就算要派,也要等到松氏开口,松氏盘踞属地上百年,不是古月人轻易能收拾的,但愿他们能多耗一段时间吧。”
在叶天打定主意坐看风云变幻的时候,松氏主城,正在经历着建城以来最残酷的攻防战。震耳欲聋的炮火声轰隆隆的从人们头顶经过,浓烟阻断了乙军的视线,四周全是兵器交融乱哄哄的声音。“我们得加快脚步,不然被发现了大家都得死。”
四名士兵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作为选锋,他们的职责便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四人扛着一尊棺材跑的飞快,如果没有这浓烟滚滚作为掩护,他们根本不可能轻松地从乙军眼皮子下经过。这一场战役已经僵持了许久,如果不是迟迟攻不下来,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等冒险的决定。说白了,这些人成为选锋,就没想着活着回来,古月人本就悍勇,这些人,更是悍卒之中的悍卒。“快到了!”
前排选锋看见了城墙模糊的影子,心中估摸着大约距离咫尺之遥时,大喝一声“起”,其余的人默契十足,将棺材举起,抵进城墙。终于,乙军守城军发现了异样。“快瞧,那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怎么像一尊棺材呢?好端端的哪里来的棺材?”
他们除了能看清楚棺材的形状,那四名选锋并没有瞧见,城墙上的浓烟实在是太过于浓烈。“该不会是敌军的把戏吧?”
其中一名守城军一语中的,此刻,提前设置好的导火索已经燃至棺材盖旁,选锋见状,时机成熟,四人麻利向后翻滚去。刚滚出不到丈余远的距离,便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板块崩裂开来纷纷砸下,厚厚的泥土砸在选锋身上,差点将他们活埋。“大家都还活着吗?”
费了好大力气,其中一人将另外三人从泥土堆里拽了出来,他们回头看去,棺材的板子已经被炸飞,城楼被炸出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