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叶天对他态度上的轻蔑，还是故意跨过他和百姓直接交流，都在弱化沈东辉的存在感。沈东辉的作用，就是代替百姓发声，当叶天给了百姓自己发声，还十分尊重发声百姓的时候，沈东辉也就没了价值。之前沈东辉小声与叶天谈判，想要获取钱财，对于他这种小人，看都懒得看，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和沈东辉废话。目的自然是延长对话时间，让更多百姓看到，沈东辉可能和自己有桌下交易。如今，沈东辉这个没价值又可能有小心思的传声筒，被百姓之中的乡老毫不迟疑的抛弃了。叶天懒得理会沈东辉的小心思，笑道：“只是一个人，一个能把很多事说明白的人，烦请诸位能让百姓们，让开一条路。”
乡老们不仅年纪大，辈分高，平日里处事也公正，在百姓之中颇有声望。他们小声谈论一会后，就打发自家后辈去传话，人群很快就让开了一条道路，而等在人群后面的杨唯峰直接策马来到叶天面前。将马背上的布袋丢到地上，两个士兵便主动过去打开布袋，一个狼狈的中年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颠死我了，你，你……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老贾就看到面前都是人，心里一阵发慌。“找你来干什么，你忘了？现在把你和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一路上，老贾显然没少受杨唯峰的“照顾”，再加上家人也被控制，他不敢耍花样，老老实实的说道：“沈东辉找到我，让我给他凑一批人，只要老弱妇孺……”“你胡说，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找你了！”
老贾被３的怒吼声吓了一跳，扫了一眼，“呵呵，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儒，自然没见过我，可我在一次讲学的时候见过你，你就是沈东辉！就是你给了我钱，让我找人编排志凌商会，诋毁志凌商会的人杀人毁药田。”
“你胡说！诸位，这个人一定是志凌商会找来诬陷我的，大家别相信他！”
“沈东辉，你真是够蠢的。”
江真树叹息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假设哪些妇孺真是你让人找的，你怕留下线索，肯定不敢让身边人操办这事，找的是和你没交集的外人。就这样，志凌商会都能把你找的外人给抓过来，你觉得，有本事找到这什么老家的志凌商会，会找不到钉死你的证据？”
果然，不用人催促，老贾就主动说道：“我和沈东辉根本不认识，他昨日找到我，给了我五百银元，让我找人来诬陷志凌商会。他化了妆，自认为高明，却不知我以前就见过他，还认出了他。我是常年吃这碗饭的，要没点心眼，不知道留后手，早就被弄死了，这是沈东辉给我的钱庄存票！上面有编号的，你们只要去查，一定能查出来，银元是沈东辉存下的。”
“胡说，诬陷，这是诬陷！我根本没见过他，更没给过他钱！”
沈东辉怒吼道。乡老们之中有不少见过世面的，自然认得老贾，这货是当地一个有名的掮客。帮土匪踩点，给一个匪帮提供人手，甚至还做中间人买卖人口，什么来钱他干什么。他为了赚钱，帮沈东辉诬陷志凌商会，也不是不可能的。听说这些百姓聚集是沈东辉带头，叶天便让杨唯峰去查沈东辉都准备了哪些布置。躲在人群之中，不和任何人接触，还有上百人规模的老弱妇孺的队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问题。这群人是拿了沈东辉的好处才来的，自然也能为了好处，将沈东辉的计划说出来。杨唯峰原本打算收买几个人，临阵倒戈，当众揭穿沈东辉的计划，可上报给叶天，却被直接否决。反而让杨唯峰去挑个很多人都知道，做事没什么底线的掮客来。而干了不少“大买卖”，打出了知名度的老贾，自然成了最佳目标。“你诬陷我！”
面对沈东辉的质问，叶天耸了耸肩，他是没说话，可戏谑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沈东辉，我就是诬陷你，怎么样，不服气，你咬我呀？如同叶天不能证明磐石营没有对百姓放下暴行一样，此时的沈东辉，也没办法证明，他和老贾没关系。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沈东辉好像得了多动症一般，双臂胡乱挥舞，高声道：“你们看！看看他的眼神！看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就是诬陷我！”
听到他的话，乡老们都用一种看猴戏的目光看着沈东辉。“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是被诬陷的，你们不信我？”
“沈先生，这个老贾和你……”“臭女人，你也不信我！”
愤怒之下，沈东辉一把便将何秋莹推开，看到自家小姐吃亏，何老六立刻上前，“狗东西，你再动我家小姐一下试试！”
“你，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啊！”
看沈东辉突然倒在地上打滚，何老六也被吓了一跳。“我靠，我就说了你一句，你还想碰瓷呀。”
沈东辉素以博学君子自居，在外人面前，最在乎的就是自身形象，现在满地打滚，太离奇了。扭曲的面容，无规律抽搐的身体，还有涣散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他怎么了？你给他下毒了？”
江真树小声问道。“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知道为什么我要禁止种植药材么？就因为这个。”
江真树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蛊师的手笔？”
点了点头，叶天冷冷的说道：“蛊师，不可留。”
断了药丸供应之后，沈东辉的情绪一直不稳定，自我控制能力大大减弱，激动，兴奋，愤怒，这些情绪都会被放大。情绪一旦出现较大波动，整个人就会烦躁无比，做事没耐心去想细节，更失去了以往察言观色的本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没精力去顾忌何秋莹的感受，也不会在今天，出现证人团提前暴露的致命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