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何启德露出了笑脸。这次去而复返,还紧急给余五安弄出了使臣的身份,多亏何启德通风报信,他也算是自己人了。叶天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成功收获了一个小迷弟,此时的他,正满腹心事的向着外面走去。斋山文显然早就有了准备,不到半个时辰,总督府大门街道上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低头看了一眼怀表,田和季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开始吧?”
“请总督大人稍候,还有一位讼师未到。”
“讼师?”
嘴里念叨了一句,田和季也不再多言,不管叶天在大周的真实身份如何,他现在只是个商人,自己是总督,斋山文是军中将领,就连高木也是个捕头,地位比他高得多。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和志凌商会的东主辩论,太跌份了,有个讼师也是好事。一炷香后,人群出现一阵骚动,让叶天和何秋莹都没想到的是,来的讼师,竟然是吴建兴。仇恨往往能给人带来巨大的精神力量,此时的吴建兴,就处于这种状态。也不知他是受人指使还是得知消息后自告奋勇,吴建兴洗了澡,换了衣衫,还带来了三十多个十六七岁的士子组成的亲友团。吴建兴还没靠近,叶天就闻到了浓烈的香味,十分浮夸的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大男人,怎么擦脂抹粉的?你打算开阔新业务了?”
听到叶天的话,一副翩翩君子形象的吴建兴瞬间破防了。被当街灌尿,是对有洁癖的吴建兴精神上的双重打击,现在吴建兴看到水桶就想吐。“姓叶的,我和你不共戴天!”
“呵呵,果然是修条铺路无尸骸呀,我明明救了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做好事就是没好报,人心坏了呀。”
“我尼玛……”被叶天多次精神蹂躏之后,吴建兴已经愈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怒吼一声直接向着叶天扑过去。就在他张牙舞爪的要去掐叶天脖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叶天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柄手铳。吴建兴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黑洞洞的枪口面前,怒气全无。“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我这辈子就和你杠上了!”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铜豌豆,反倒像是一条狗,一条撵不走的癞皮狗。”
撇了一眼依旧对着自己的手铳,吴建兴觉得,自己暂时不和叶天一般见识。而他的举动,自然也落在了何秋莹姐弟两人的眼中。之前何秋莹是恋爱脑,无论沈东辉做什么,她都觉得无可挑剔,如今头脑冷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判断力,沈东辉的所作所为,也一次次让何秋莹失望。至于素来就敬佩江湖豪情,做梦都想当个豪侠的何启德,从一开始都看不起沈东辉这个文弱书生,现在更是充满鄙夷。田和季不想在纠缠下去,开口道:“既然讼师已经来了,那便开审吧。”
看到斋山文点头后,沈东辉冷哼一声,走上前面。斋山文开口道:“总督大人,诸位百姓,三日前,我们查知,有人意图转运大批武器进入本直东路,多番打探后,于昨日夜实行了抓捕,最终抓到案犯吴建兴。”
话音一落,全场百姓立刻议论起来。安宋虽没执行闭关锁国政策,可也对进出口贸易做出了严格限制,以至于国内各地走私泛滥。对百姓们来说,倒卖一些大周紧俏物资算不得什么,可倒卖武器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能杀人的玩意。田和季是主审,不能轻言,斋山文是军将,不能和被告扯皮,此时便是沈东辉这个讼师的舞台。缓缓走出来,沈东辉痛心疾首道:“我安宋严令民间持有火器,为什么?因为火器乃祸乱之源!土匪若有了火器,必然会肆无忌惮劫掠我们。等他们势力做大后,必割据一方,与朝廷争天下,届时兵连祸结,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这些百姓?”
沈东辉早已在士林之中声名狼藉,现在还能跟在他身后的,都会被他洗脑成功的小迷弟,根本没独立思考能力,也没多少自我意识。全是沈东辉说什么,便是什么,话音一落,小迷弟们纷纷呼喊着附和,一致要求,为了国泰民安,严惩恶徒,话锋直指志凌商会。而百姓们对志凌商会也埋怨起来,叶天推行仁政的范围仅限于月朗山,他们可没拿志凌商会半分好处,却要被志凌商会连累的陷入战乱之中,自然人人激愤。“叶东主,关于指控,你有何话说?”
沈东辉冷笑道。“你说得,根本就不成立。”
“怎么?你是说志凌商会从无运送武器之事?”
摇了摇头,叶天直接说道:“土匪年年都有,可哪次闹大了?为什么土匪做不大?因为有官府在!土匪躲在山沟里,藏在角落里也就罢了,土匪若敢肆意妄为,在总督大人英明的领导下,在斋山文将军的指挥下,安宋虎贲剿灭土匪,轻而易举。”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嘘声,百姓们都知道官军是什么德行,对叶天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叶天好像没听到一般,扭头问道:“两位大人,我说的可对?”
被百十马匪就推平了守备营的田和季和现在手里就几十个家兵的斋山文一脸尴尬的点头,算是认可叶天的话。有了官府背书,叶天扭头质问道:“你在这里夸大土匪危害,是何用意?你是在民间散播恐慌情绪,意图不轨,还是指桑骂槐,暗讽官府剿匪不力?”
“我,我没夸大。”
“没夸大,那你的意思是,你说得都是事实,若是按你的说法,官府软弱无力,军队不堪一战?否则区区土匪,怎么都能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