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钊兴才意识到,事情没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双目一扫,现场有元开林身后的督标兵马,有余五安带来的大周官兵,还有磐石营官兵,带着火器的有上百人。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似乎不是走个过场。看到龙钊兴脸色出现变化,元开林也暗松一口气,知道厉害就好,面对这个蠢货乱说话。“看什么看!这位是大周驻本直东路使臣余五安,此案将由余大人旁审,以确保公平公正的审问,一定会给是使者一个公道。听何秋莹说,你已经认罪伏法,签字画押,承认杀害余正根夫妻,是不是?”
到了这一步,要是还听不明白,那龙钊兴真是可以去死了,听到元开林的问话,龙钊兴立刻喊道:“冤枉呀,这一切都是冤枉!他们抓了我就打我,我是屈打成招呀!”
“胡说,我们若是对你用刑,可以伤口?”
看龙钊兴面露迟疑,元开林急忙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当众验伤,再说你一个女儿身,怎们想着看男人的身子,真是不知羞耻!”
元开林的话引来了围观百姓一阵哄笑,气的何秋莹脸一片潮红。叶天拍了拍何秋莹的肩膀,上前两步问道:“大家笑的很开心嘛,都有笑了,站出来,让我看看。”
叶天如此问,自然没人敢站出来,元开林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着叶天表演。双目在人群扫过,叶天问道:“说说,你们为什么笑?”
没人回答,叶天继续问道:“那你们说说,你们笑话的,是什么人?”
还是无人回答。“春满楼的案子,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死者的父亲余老汉,多次去官府告状,却无一人理会,而你们嘲笑的何秋莹,是唯一愿意敢查这个案子的!死者是什么人?是和你们一样的普通百姓!是和你们一样,可以被权贵随意欺辱,被权贵杀了,死了也白死的百姓!何秋莹是什么人?是给你们讨公道,是保护你们,是让你们以后不必再如狗一般被人随便杀掉的人!她顶着压力,不惧权贵,一心查案,要给死者讨一个公道的捕快!她不仅要面对着明枪暗箭,还要面对你们的嘲笑,权贵让英雄流血,可你们,却让英雄流泪!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视为主人,恭敬的伺候,把你们当人看,却被你们肆意嘲笑,摸着良心问问你们自己,你们是不是贱骨头!”
听着叶天的话,围观百姓都羞愧的低下了头,甚至有几个百姓还狠狠抽了自己耳光。此时的何秋莹双目放光,看向叶天也充满了崇拜。身为家中独女,何秋莹自幼备受呵护,受了气从不缺人给她出头,可出头的办法都是拳脚。对方就算是服了,也是口服心不服,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可今日,叶天没以势压人,也没用武力解决问题,却让百姓们意识到了错误,发自内心的感到羞愧,前所未有的经历,让何秋莹不免心花怒放。元开林本想看热闹,没想到给了叶天刷声望的机会,立刻打断道“好了,现在说案子,不要说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既然龙钊兴说自己是屈打成招,那他的证词便做不得数。你可有人证物证?”
听到元开林的话,何秋莹有些焦急的看向叶天,物证没有,人证不少,可没人刚站出来。“你有什么预案么?”
“等一等。”
“等?都到这个时候,还等什么呀!”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可何秋莹的表情已经等于告诉了元开林对话内容。元开林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随随便便就敢抓人?”
“既然是审案,那就要有个‘审’的过程,总不能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便放任人犯吧?”
“你说的不错,可这可是人命案,没有人证物证就随便抓人,太过儿戏了吧,余大人,这事你可要明确记录,也要让大周朝廷知道知道,志凌商会在我安宋,是何等的嚣张。你们不是素来喜欢上书我安宋朝廷么?本官今日便学学你们的做法,回去就写奏折,余大人就在这里,正好让他专呈大周朝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龙钊兴放了,你们也想助纣为虐,炮制冤案不成?”
安宋官兵自然知道要站在哪一头,听到命令,立刻有人上去要把龙钊兴带过来,却被磐石营士兵阻拦。“呵呵,怎么,你们是一心栽赃不成?还不放人?”
“我们现在是没有人证物证,可早晚都会有的。”
“那就等你们有了证据再说!速速放人!”
元开林催促道。思索片刻,叶天问道:“若是现在放了龙钊兴,那我们找到证据可以审问他的时候,他已经跑出立石城,该如何?”
“抓人是官府捕快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两人被杀,如此大案,官府总要给百姓一个明确的交待吧?”
“笑话!官府办案,什么时候需要给百姓交待了?”
一旁的余五安闻言,立刻在记事本上写了起来。“你,你在干什么?”
“本官之前便说了,案件进展将会全程记录,无比做到公正。”
听到这话,元开林的脸都黑了,这要是把自己的话记录下来,公之于众,那自己的乌纱帽可就带到头了。“咳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本官的意思,本官是说……官府自会审理此案,但在审案过程中,也不该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
知道叶天没有官方身份的何秋莹主动问道:“大人,卑职虽为小小捕快,可抓贼缉凶是卑职分内之事,审案是大人的事,可破案是卑职的事,让凶犯伏法则是另一回事。今日当着余大人,当着百姓们的面,卑职斗胆一问,若是找到了实实在在的证据,那龙钊兴是否能够被缉拿归案。”
元开林刚想回答,叶天抢先道:“能否缉拿不重要,要多久才能成功缉拿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