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远,才敢肆意妄为,可朝廷的眼睛随时能看到本直东路发生的事,就算是素来嚣张的九霄商会,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原本陆崇团也不怕叶天用志凌商会的人手来码头搬运,毕竟志凌商会人手有限,码头人越多,在月朗山的人就越少,更便于他们摧毁叶天在月朗山的基业。可没想到大周机械如此神奇,只用百人就能完成装卸,这次陆崇团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挠了。陆崇团闭嘴了,工头们心中不忿,也不敢继续叫嚣。没了领头人,脚力们也彻底熄火了,一脸惶恐的看着叶天。指着刚组装好的起吊机,叶天高声问道:“这种机械,早就被我大周研究出来了,可一直都没使用,知道为什么么?”
回应叶天的,只有脚力们的沉默。叶天也没指望他们能说出来什么,高声道:“机械是好,能极大节省人力,能剩下大笔装卸费用,不止一人向我提议,在码头上安装起吊机,配合集装箱使用,可都被我拒绝了!”
伸手拍了拍机械,叶天继续说道:“人人都看到了机械节省人力,人人能看到机械能省钱,可我看到的,却是机械会让很多人失去饭碗,是你们这些脚力没了收入来源!为了你们能有饭吃,我一直在多花钱,可你们呢?却要闹罢工,要提高工费,我的一片好心,你们就是如此报答我的?”
面对叶天的职责,脚力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之前陆崇团派人挑唆,他们会同意闹事,都是觉得,自己流汗出力,卖命干活,可海船给的太少了,他们多要点,没什么不对的。可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志凌商会有不用他们的法子,愿意用他们,是志凌商会的东主一直主动往外拿钱。陆崇团口中的吸血鬼资本家,直接变成了扶危济困的慈善家,这转变,也太大了吧。很快,脚力们的怨气便集中到了陆崇团和朱水良这些工头身上,原本靠着叶东主的善心,自己苦点累点少赚点,至少能有口饭吃,可这么一闹,人家直接不用自己了,一家老小喝西北风么?就算把他们全家杀了吃肉,也吃不了几天呀。感受到脚力们的怒气,陆崇团辩解道:“你,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他……他不敢不雇你们!”
“别说他们是没权没势的脚力,就算是你这个陆家少爷也算不得什么,我怎么就不敢雇他们干活?从今以后,我们志凌商会使用集装箱和起吊机,还就一个人都不用了。”
陆崇团想说几句狠话,可想到志凌商会的背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行了,你们都散了吧,码头每天货物往来不少,闲杂人等不要在这聚集,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你们赔得起么?沈若辰!带着人,把货物都放进集装箱里,然后吊下来装车走人。”
听到这话,何启德立刻挥手,让手下人驱散脚力。人家不用你干活,你逼着人家雇佣,那就是土匪行为,脚力们只想赚点钱,这种事还不敢干。在何启德手下的驱赶下,一脸不甘的后退。“叶东主,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给我们留口饭吃吧!”
人群之中的呼喊,让叶天松了一口气,要没人求他,他还真没台阶下来。有人开了头,不想被饿死的脚力们纷纷下跪磕头,哀求着叶天让他们搬运货物,求一条活路。看着跪倒一片的脚力,于心不忍的何秋莹劝说道:“叶东主,要不,要不……”“要不什么?要不我继续雇佣这些根本用不着的人,继续掏钱养活他们?把这些白眼狼养肥了,养的有力气了,继续闹罢工,反咬我一口?”
说这话的时候,叶天故意提高了音量,还调动了内力,让在场脚力全都听的清清楚楚。话音一落,脚力们更加卖力磕头求饶,他们都知道,叶天说得没错,只能祈求宽恕。“叶东主,他们是有错,可他们也是被小人给蒙蔽了,大周有句话,叫不知者不罪,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给他们机会?你算没算过,雇佣他们,每天都要花多少钱?这个机会也太贵了吧。”
“我……我愿意捐出些钱来做雇佣费用,另外,给脚力们降低些工钱,您看,这样可以么?”
沉思片刻,在脚力们的注视下,何秋莹突然喊道:“叶东主答应了,不用起吊机和集装箱,继续雇佣你们,还不快谢恩。”
叶天愣了好一阵,才叹息道:“你呀,你真是……算了,我认了,继续用他们。”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降低一下费用。”
何秋莹试探性的问道。“算了,反正都给他们钱了,也别为了三瓜两枣的让大家心里不舒坦,工钱还是按照以前的算。”
总算盼来了叶天的恩典,脚力们纷纷下跪磕头。此时何秋莹也看出了叶天的用意,小声说道:“要不给他们提些工钱?”
对于这个提议,叶天立刻摇头。原以为没了饭碗,现在叶天又让他们继续搬运,对脚力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恩情。升米恩,斗米仇,如此还提高工钱,反倒会让事情变糟。“等一等!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影响了我们志凌商会的生意,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脚力被蛊惑,情有可原,可蛊惑他们的人,不能算了。”
“叶东主,您,您想怎么样?”
一个胆大的脚力试探性的问道。“怎么样还用我说?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办的我不顺心,我刚才的话,随时可以收回。”
丢下这句话,叶天直接转身离去,何秋莹和何启德互相对视一眼,也将跟了上去。还没走出码头,背后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何启德刚一回头,就发现人群已经乱起来了,不知道多少人被打到在地。一些机灵的提前跑了,被追上就是一顿了乱棒落下,没被追上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几十人红着眼睛拼命追,还时不时有砖头石块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