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两个人便口吐鲜血毒发身亡了。两人没了动静,立刻有几个人快步围拢过来。“按照之前的吩咐,做吧。”
看出几人眼神之中透露出对自己的畏惧,江真树嘴角抽搐一下,一句话也没说,回到马车之内。等江真树来到酒楼找到叶天的时候,田与那的脸都笑麻木了。没办法,天子赐宴,对田与那这个不善于溜须拍马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全程赔笑,他自己都觉得尴尬。看到叶天挥手,田与那好像火烧了屁股一般溜了。刚坐下,有轻微洁癖的江真树竟然直接端起田与那的酒杯一饮而尽。“陛下,我在月朗山,干的怎么样?”
叶天不知他的意思,点头道:“你做的很好。”
“月朗山所有水利工程,都是我绘制的,为了因地制宜,最大发挥水利设施的作用,我亲自带队,走遍了月朗山各处,有一次还差点失足坠崖。”
对于江真树的话,叶天没有丝毫质疑,从他被晒得黝黑的面庞,叶天就知道,江真树在水利上是真的下了功夫。“担心工人伙食不好,我每天都在工地上吃饭,担心有人克扣工钱,担心拓荒进度,我是亲自查看买来的牲畜。我每天晚上都要核对账目,在我的主持之下,现在已经有两多万农户有水灌溉,已经有七万亩土地被开垦出来。这还只是开始,随着工程开战,月朗山所有百姓都将告别缺水的困境,我还亲手绘制了耕地分布图,制定了梯田修建计划,我每天睡不足三个时辰!给我的俸禄,我一文都没攒下,全都捐献给了月朗山的悯孤院,我还写了两百三十六封书信,邀请我的好友,弟子前来月朗山。”
江真树拿起酒壶,站起来猛灌一大口后,吼道:“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人!”
“当然,你是一个好人。”
听到叶天的话,江真树颓废的坐回椅子上,“可今天,就在刚刚,我杀了一个给我做事的人。韩有福是韩立聪的亲随,我收买了他,让他给我提供韩立聪行踪,韩立聪与人发生口角,是我安排的,他的被杀也是我安排的。当时韩有福只是举起了手铳,根本没有开枪,开枪的,是我早就埋伏在暗处的枪手,是我栽赃给韩有福的!今天我杀了他。是我一步步利用了韩有福,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开始什么都知道我会杀了他,可我还是利用他!不仅是他,连他的女人,张莎莎,我也杀了,我知道张莎莎怀有身孕,可依然没放过她!要杀就要杀全家,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相信韩有福是被杀了灭口。”
听到这里,叶天也明白了江真树情绪为何波动如此大。在混乱的本直东路,死两个人算不得什么,可对江真树来说,这两个人的事,是他违背底线做出来的。江真树忧国忧民,一心想为百姓做些事,如同一个沙场上斩杀敌人数百,却不愿屠杀无辜妇孺的将军一般,个人品德在官僚队伍中称得上即佳的江真树来说,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不断说着自己的功绩,无非是江真树给自己找的借口,他是为了更多的百姓而杀了两个……不,三个人。话是这么说,可要良心真的容易接受杀三人而就更多人,世上也就不存在电车困境了。叶天明白,越是聪明人,越是良善之辈,越容易钻牛角尖,一个恶人,心中只有自己,反倒不必背负道德的枷锁。深吸一口气,叶天缓缓站起,对着江真树深鞠一躬。喋喋不休的江真树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阻拦,可他的力量难能比得过叶天,叶天最终还是鞠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