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抓住田里提,是属下失职。”
“这也不能怪你们。收兵吧!”
最终也没有抓到田里提,却也击溃了督标,叶天没有迁怒于手下,直接率军而归。何家庄园内,何家族人也明白,只要安宋人冲进来,全族都要被灭,为了自家一家老小,何家上到嫡亲族人,下到厮养奴仆,全都拿起武器战斗。依托着不高的院墙,何家硬是抵挡了一个多时辰后,可这已经是何家的极限了。如今外墙已经被蜂拥而上的流民攻破,何家众人直接退到内墙后继续坚守。满身是血的何启东冲进祠堂,“爹,快挡不住了,我组织人手,送你杀出去!”
看了眼何启东手中已经出现了豁口的雁翎刀,何厚中一脸平静道:“我老了,冲出去又有什么意思?本直东路各家默克都说,咱何家是四大默克之中,最孱弱胆怯的,呵呵,今日,便让世人见见咱们的胆气。喊上老人,孩子,能拿武器的都顶上去,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仓促之间,何家男女老少根本来不及疏散,全都被堵在庄园里,外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围了多少流民。冲不出去,战死便是唯一的选择。何启东也知道这一点,没抱怨叶天的见死不救,也没怒骂流民的凶残,默默跟在何厚中的身后,走出了祠堂。右脚刚迈出门槛,何厚中扭头问道:“老大,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跟我一起走!”
“爹,挡,挡不住了,我们投降吧。”
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一直念念有词,磕头祈祷的何启坤,何厚中心中满是失望。他一直都知道,长子怯弱无能,可为了家族的稳定,他始终没松口让更加适合的次子做家族接班人。“今日何家若能挨过这一劫,你就是家主了。”
拍了拍何启东的肩膀,何厚中抽出宝剑,大步向前。家主亲临,让何家士气大涨,只可惜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觉得流民死的够多了,担心迟则生变的高木才调来火炮,三声轰鸣后,内墙大门被击碎。面对冲进来的流民,何秋莹也拔刀怒吼,跟着族人们一起冲杀上去。一刀砍翻了敌人,鲜血喷溅到脸上,何秋莹一阵反胃,身体停顿的一瞬,便被一个面目狰狞的流民抓住机会,踢翻在地。眼看锄头就要落下,何秋莹绝望的避开双眼。就在此时,一阵枪声传来,原本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流民,被一杆长枪直接挑飞。神兵天降般的叶天,何秋莹不敢相信的问道:“叶东主?您怎么来了?”
“我说过,你们坚守两个时辰,我一定会救援,说到自然做到。”
将何秋莹从地上拉起后,一寸长一寸强,乱战之中,叶天手中长枪挥舞,想要靠近的流民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便如麦子一般被成片扫到。如此雄威的身姿,让何秋莹双眼一阵迷离。与此同时,大周骑兵也拍马赶到,依仗着高度优势,一出场便驱赶着毫无组织性的流民四散而逃。“叶东主,您,您真的来了?”
看着手臂的刀口还在流血的何启东,叶天有些愧疚道:“我说过会来,一定会来,我刚率军攻下了立石城,从今以后,本直东路,不能在有默克了。”
听到这话,何启东脸色一冷,右手下意识握紧了刀柄,怪不得叶天要拖延救援,他是想坐山观虎斗,耗尽何家的血?“你父亲何厚中,便是本直东路新一任总督了。”
原本琢磨着要不和拼死一搏的何启东,直接愣住了。“总督?安宋朝廷能同意么?”
“认不认命是安宋朝廷说了算,本直东路实际上握在谁的手里,咱们说了算。”
从被九霄商会压制,四大默克之中吊车尾的存在,一跃成了本直东路最高掌控着,何启东知道,何家是要起飞了。可看着周围族人们的尸体,他又有些彷徨了,这么做,值得么?不远处,正坐在马上闭目养神的斋山文听到马蹄声,立刻睁开双眼。“将军!志凌商会的兵马真的去救援何家了,还是他们的东主亲自率军!”
“虽说晚了两个时辰,可总算是来了,今日便是他丧命之时,让松元成带人去新镇附近,锁住新镇守军,让他们不敢乱动,兄弟们做好准备,将志凌商会,杀个干干净净。”
对于从不给自己面子,不完全听从指挥的斋山文,田和季始终有防备之心。这次本直东路大洗牌,将嫡系督标和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守备右营留在身边,斋山文的守备左营则放出来和志凌商会硬抗。对此斋山文也没意见,在他心中,今日便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派高木去进攻何家,还故意放缓攻击节奏,就是为了吸引志凌商会主力救援,而自己则占据地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为防志凌商会发现自己所部的踪迹,斋山文特意趁乱带兵在密林之中埋伏。山林遮挡住了志凌军斥候的视线,也封锁了外部消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立石城出现的变故,还在做着堵住志凌军主力,等待援兵前来,全歼敌军的幻梦。号角吹响,脸上刺了字的士兵们在各自队正命令下加速前进,赶到鹰嘴口。此处不仅是进出月朗山必经之路,东面更有一处山坡,占据高地,便可居高临下,轻易射杀一切进犯之地。看着半个时辰后便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志凌军,斋山文暗松一口气,多亏自己先来一步,否则被堵住的就成自己了。发现有人策马而来,斋山文慌忙拿起望远镜查看,确定来人是叶天后,斋山文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是志凌商会的东主?”
一旁的斋山奎疑惑的问道。“是他,让亲兵准备,给他来个痛快的。”
斋山奎到底是安宋老将,哪怕没上过几次战场,也本能般感受到不对,急忙说道:“撤!”
“我们占据地利,人数也不少于他们,为什么要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