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去,我想大哥了。”
陈红霞任性惯了,尤其这次是关于心上人的事情,她更是积极。而且好几天没看到陆剑锋,她都急坏了,偏偏大哥不回家,她想找他要出陆剑锋都不能。出山去县里,她自己有点不敢,昨晚她跟大哥说陆剑锋的事,大哥一句你别管,接下来她说什么他都不理。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让她有力使不出来。“别胡闹,大姑娘家家的,没事别乱跑。”
陈母瞪了她一眼,反正她打定主意,绝对不放她去县里。“妈,你太霸道了,我不是自己去,跟茉莉姐她们一起去。”
陈红霞走到母亲身边,抓着她胳膊好顿摇晃,撅嘴撒娇,十八般武艺都用出来。“......”丁茉莉看到陈母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是埋怨她不该提陆剑锋的事。想劝劝红霞,又怕说多错多,心里懊恼的很。“怎么了?红霞你又闹什么?妈身体不好,你别惹她生气。”
陈致远伴着冷风走进屋,手搓着耳朵,脸冻的紫红,眉毛鬓角挂着冰珠。进屋就批评妹妹,她用这个调调跟妈说话,多数没好事。“二哥,你干什么去了?瞧你这一身雪,别进屋,我拿掸子给你掸掸。”
陈红霞看到二哥一身是雪,急忙拿起鸡毛掸子递给他。“致远,你去哪了?这鞋上,腿上都冻出冰了,快脱鞋上炕暖和一下,别再把脚冻了。”
丁茉莉看到陈致远半截腿上都是冰雪,心疼的上前,指着热炕头,让他上去暖和一下。“茉莉,你什么时候来的?天冷路滑,少出门,小心摔了。”
看到丁茉莉,陈致远脸上马上就挂上笑容,连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都跟着笑。“就知道说别人,你干什么去了?”
陈母看到儿子这幅样子,心疼的训他,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嘴上训着,手上拿着掸子给陈致远往下扫雪。“妈,我上山打猎去了,套了个野兔,晚上炖了吃。”
陈致远笑眯眯的将背在身后的手举起来,一只灰色的大兔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大雪封山,你疯了还敢上山打猎?”
陈母没接兔子,而是对着儿子的后背打了几巴掌,她在后怕,万一他出点什么事,茫茫大山,去哪里找人?“妈,这山我打小就爬,哪里有坑?哪里有坡?我都知道。怕什么啊?我这不是看昨天的鸭肉你们都没吃到,才想着给你们解解馋吗?”
陈致远憨厚的笑着,任由母亲打他,妈妈没什么劲儿,打这两下跟挠痒痒一样,一点不疼,还能往下拍拍雪。“我没那么馋,不吃那口死不了,这样的天气你再敢上山,我......我就不认你。”
陈母说着眼泪就溢满眼圈,丈夫没了,她就指望两个儿子,致远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不是要她的命吗?“行,妈你别哭啊!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陈致远无奈的摸摸鼻子,他最怕妈,的眼泪,她一哭,他就没招了。“是呀!婶子说的对,一点吃的不算什么?不吃也死不了,以后不许你再上山,尤其是大雪天,多危险?”
丁茉莉也一阵后怕,这山高路滑,一个没走稳摔下来,轻者瘫痪,重者丧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下大雪不上山。”
陈致远被两个最爱的女人弄的没脾气,老实举手投降。丁茉莉把他推到炕上,蹲在地上帮他脱鞋,裤子和鞋冻在一起,脱起来很吃力。“茉莉,我自己来.......臭。”
陈致远红着脸拒绝,虽然觉得很幸福,可他知道茉莉有洁癖,害怕她嫌弃自己。往后缩脚,死活不让她脱。陈母在一边看着,心里很高兴,这姑娘看样子对二小子是真心,不是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好,你自己脱,我去弄盆雪,你搓搓脚,别冻坏了。”
在东北若是手脚冻了,千万不要用热水泡,正确的方法是先用雪狠搓,把手脚都搓红了,之后再用温水泡,让血脉恢复正常。一通忙乎下来,用了半个多小时,陈致远嘴边一直挂着笑,心里甜丝丝的,茉莉这样对他,也不枉他为她上山打猎。昨晚茉莉没吃到烤鸭,在陈致远心里就是跟刺,所以早上给她送完小米粥后,他就拿着套子上山了。在山上呆了几个小时,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套了个肥兔子,回来的路上他心里美滋滋的,想象着茉莉吃兔子的样子,心里特满足。“茉莉,一会儿我就收拾兔子,晚上炖上,你下午别回去了,吃完了再走。”
冻的麻木的双脚渐渐恢复知觉,他就想下地收拾兔子,晚上给丁茉莉打牙祭。“老实在炕上坐着,我去给你熬点姜水,驱驱体内的寒气。”
丁茉莉端起地上的水盆,没觉得给陈致远倒洗脚水有什么不妥。“不用,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水放那,我自己倒。”
陈致远见丁茉莉竟然给他倒洗脚水?脸红到耳根,蹦下地,去丁茉莉手里抢盆。“我去倒吧!别那么不好意思。”
丁茉莉缩回手,前世没少给那个打她的丈夫倒洗脚水,而陈致远则没少给她倒,这辈子她想好了,一定好好照顾他,将前世欠他的都补偿给他。陈母在一边看着,频频点头,她倒不是非要儿媳妇怎么低三下四?可总是儿子伺候她,让她看着就是不顺眼。“茉莉,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陈致远等丁茉莉倒水回来,忍不住开口问她,早上刚刚见过面,若是没事她应该不会来找他。毕竟天气很冷,雪花飘飞,一般人都会选择躲在炕上围着棉被取暖。“是有点事,现在......算了。”
丁茉莉看了一眼陈母,刚才她已经不高兴了,自己要是再提陆剑锋,她一定更生气。“有事就说,我已经暖和过来了。”
陈致远看出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母亲,难道是因为她?“没事了,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一眼,马上要回去了。”
丁茉莉想了想,没必要为了别人,影响自己在陈母心里的形象,万一她想多了就不好了。“呵呵,别走了,我去把兔子剥了,晚上炖兔子吃,昨晚的鸭肉你一块没动。”
陈致远听她这么说,心里甜丝丝的,望着心爱的女人,眼中满是宠溺。“我先回去一趟,知青点还有点事,晚上我再过来。”
丁茉莉笑着摇摇头,致远心里有她就好。以后没人的时候,她要好好说说他,不可以再冒险去山上,她没那么馋。“这样?也好,我送你回去。”
陈致远说完就下地穿鞋,被丁茉莉拦住,她撅着小嘴,有些撒娇的对他说。“早上你去送饭,已经有人说我娇气,大白天的你再送我,她们会更笑话我的。”
“对,致远,你还真该注意点,别给茉莉找事。”
陈母就着丁茉莉的话说儿子,她也觉得儿子太过份,一天跑几趟知青点,村里人也会说闲话。“谁敢说?我看自己对象关她们什么事?合着咱们都是为了别人活着?”
陈致远驴劲儿上来了,皱起眉狂妄的说着,他最烦这些在背后讲究别人的人,就是打的轻。“人活世上,讲究的就是脸面,没事注意点,何必让人说闲话?一个说你能打,满屯子都说你还能挨个打?能耐的你。”
陈母白了儿子一样,他太不让人省心,这要是把屯子人得罪光了,还怎么在这儿住?“致远,婶子说的对,咱们就该注意点。”
重活一世,丁茉莉更清楚人言可畏,一人的嘴你能堵上,但是众口铄金,又能挡的了多少?“茉莉......”陈致远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茉莉对他摇头,只得不再往下说。“婶子,我从北京带回的兜子呢!里面有陆剑锋父亲让带给他的棉裤,我想拿回知青点。”
丁茉莉之所以把兜子扔在陈家,有两个原因,一是原本打算住在陈家,结果被马春花搅合了。二是,里面的东西,若是拿回知青点,她们会眼红,事就多了。“哦!就在那儿,你自己去拿吧!”
陈母指着柜子,她也没动过茉莉的兜子,不想担这个嫌疑。丁茉莉走到柜子前,将兜子拎出来,拿出陆剑锋的棉裤,看到下边的毛线,她微微蹙眉。她在犹豫该不该带回知青点?现在织毛衣到过年的时候,她和致远就能穿上,可.......“怎么了?”
陈母走过来,见她看着毛线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毛线的颜色很鲜亮,就是不知道她要给谁织?“婶子,我想给致远和自己织件毛衣,又怕知青点的人说闲话。”
丁茉莉一双美眸看向未来婆婆,求她帮着出主意。“这个?这样,现在队里没什么事情,你白天就到婶子家来织毛衣。别人看不到就不会说闲话。”
陈母默了默,对丁茉莉带着征求的口吻很满意,而且这是给她儿子织毛衣,这么好看的毛线,织出来一定很漂亮。致远身上穿的衣服多是老大剩下的,还没穿过新衣服呢!这个未来儿媳妇不错,知道想着男人。“好啊!谢谢婶子。”
听了陈母的话,丁茉莉笑的很甜,她在陈母眼中看到欣慰,知道自己这个举动让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