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青青再一次在那人的深情凝视下醒来,他好看的剑眉微微地拢着,小山峰一般,映着他深潭般澈亮的眸底,有山有水,这男人只一凝,便呈现给自己一副最唯美的画面。好养眼啊,她真是幸福!“早上好,青青。”
他说,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呵呵,是不是好丑,都有眼屎了。”
好尴尬,人家是最唯美是美男画,自己则顶着一头乱发,还有眼屎一堆,风青青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男人一脚踹下床去。“嗯,是好丑,风青青,你何止有眼屎,半夜又是磨牙又是流口水,脏死了。”
“啊?”
风青青一骨碌爬起来,翻开枕头查看,不会吧,自己如此邋遢,她怎么不知道。枕头是鹅黄色的丝缎料子,青葱绿的莲叶,粉嫩嫩的莲花,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龙晖亲自购买的。记得他们恋爱时,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说,我妈妈现在还放着一对儿刺绣枕头,粉色的莲花瓣可漂亮了,是当年爸爸和妈妈结婚时的珍品,留着给我们结婚用。绿叶红花的那种?他恶寒,我晕,那岂不是很俗?俗?我怎么不觉得……当时的自己,她想,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在思考,那对儿枕头,自己偷偷拿出来看了不下百次,一次比一次的喜欢啊。你想啊,我们都是什么年代的人啊,讲究品味高雅,红花绿叶,都老掉牙了。你不喜欢?他头摇个不停,我不要,我要高雅品味。哦,那就没办法了……她放开他的脖子,挣出他的怀抱,我和妈妈发誓过,一定要和喜欢这对儿枕头的男人结婚,看来我们只有分道扬镳了。啊?二十四岁的龙晖跳起来像个孩子,这丫也忒毒了吧,长手长脚把她困在怀里,渔网一般。你、你说什么呢,我们俩结婚,早八百年定好的,你怎能和别的男人结婚!可是你不喜欢我的定情枕头啊,她也是没办法是不,风青青眨巴着大眼睛,状似很无辜。汗,这丫刚才也没说是定情枕头对不,龙晖那叫一个冤!喜欢,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喜欢得不行,诶,青青,带我去你家好不好,顺便让我看看我们的定情物,哎呀哎呀,怎么办,我现在都想那对枕头了,夜里会不会梦到啊!如今,被他讽得俗得不能再俗的枕头,他却亲自买来,摆在床头。红花绿叶,呵呵,真的很漂亮,只是……“咦?干干净净的,哪里有口水了?”
风青青摸着干干净净,犹自散发着洗衣皂香味儿的枕头,回头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我骗你的。”
龙晖的眼眸很亮很亮,深潭一般深幽。“额?”
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风青青。”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轻轻按着她后脑的发丝,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颈窝,“风青青,你很丑你不知道吧,又笨,小艺更丑,更笨。”
龙晖曾经听老人家说过,孩子刚生下来时,一定要说她长得丑,越丑越好,这样大鬼小鬼儿才不把她抓了去,这样她才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岁岁平安。所以,他的女人很丑,她女人生下的孩子,那是丑上加丑。“呜呜……”风青青那叫一个委屈,自己虽然说不上闭月羞花,可好歹也算温婉可人,小家碧玉,这男人把自己睡了,还说自己丑。可是,自己被他这样紧紧按在他的怀里,无论怎么挣扎,嘴巴都是贴着他的丝质衬衫,耳畔都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男人……太强了,她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闷闷地笑着。“叔叔又想妈妈了吗?所以你们才又玩亲亲。”
小艺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进来,赤着脚,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倒霉熊公仔。是限量版的Sheepet名牌,风青青记得那晚,自己在君再来商场与他不期而遇,最后他抢走了这个公仔,而她就那样暗自神伤般离去。那晚,谁也不知道她在无人的路边哭了多久,那人说,风青青,错过的爱情还会重新再来吗?“妈妈。”
小艺着实不满,跑过来将公仔横在他们中间,竖眉瞪眼,童稚的表情特别地搞笑。风青青捂住嘴巴,偷眼看男人。龙晖淡淡地看着她,薄唇微微抿着,与她互视。晕,她败了,这个男人特能装酷。“那个,小艺啊,我们昨天不是去省城了吗,所以妈妈想叔叔了,所以就……”她伸出两个指尖,尴尬地碰触在一起,唉,和小孩儿解释大人间的暧昧,真不是一般的难!偏偏,那人居然一脸的镇静,脸皮可真厚啊,风青青暗暗叹了口气。“那叔叔为什么不和小艺亲亲?”
小艺觉得特不公平,可着劲儿地捶打着公仔,想象着那是某个坏蛋叔叔的嘴脸。下一刻,龙晖一把揽过小艺,在她粉粉的小嘴儿上biaji亲了一口,啵的声音很响,把风青青吓了一跳。不会吧,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亲自己的女儿呢,虽然不像之前的针锋相对,可这段时间他们处得最多也只能称得上相敬如宾。今天,似乎一切都乱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龙晖扬起眉梢,一手拉过风青青,将她和小艺一起揽在自己的怀里。时间,仿佛静止了,风青青闭上眼瞳,轻轻偎着这个男人,梦里想他千百度,不曾想变成现实,这算不算自己的幸运!“妈妈,我喘不过起来了。”
直到小艺惨兮兮地叫嚷,龙晖才猛然惊醒,放开那孩子,惶惶地检视着她,深怕自己的鲁莽伤了这个多病的孩子。还好,小艺除了唇瓣更加地樱红之外,别的没什么大碍。可是龙晖清楚地知道,那种樱红唇瓣,是缺氧的表现,并不是孩子漂亮,看来要赶快给孩子做手术了。“教授说什么时候手术?”
早餐是煎蛋和素馅儿包子,牛奶是给小艺的,瘦肉粥煮得很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风青青仍旧含着一口粥,抬头看着那人。他状似问得不经意,对小艺,也像从前那样,不温不火,除了刚才在卧室的那一吻。“大概半个月之后,教授说打电话联系。”
“是嘛。”
“哦,教授说小艺的状态还好,这些天只要不感冒发烧,到时候入院就可以手术了,所以我打算从今天起不上班了,等一下就去医院请长假。”
龙晖很快就吃完了,拿起一个素馅儿包子,一点儿一点儿掰开喂小艺吃,小艺特别的乖巧,小鸟儿一般张开小嘴儿,衔住到嘴的食物,细细地嚼着。风青青桌下的双腿有点儿抖,手中的勺子叮咣一下,掉在地上,这个男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龙晖弯腰捡起勺子,惩罚一般地,轻轻在她俏鼻上刮了一下,转身去厨房给她拿干净的勺子。风青青呼出一口气,自己已经够小心的了啊!“妈妈羞羞羞,妈妈像个小孩子。”
小艺顽皮地刮刮自己的小鼻子。我晕,咣当一声,风青青将脑袋重重地磕在桌上,被孩子嘲笑,让她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