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影卫陷入了沉思。酒气冲天的简易窝棚中,张一刀踱来踱去,焦齐贤却安静地立在一旁。前些日子,何飞龙派出几百人马扫荡林家村,仅逃回来五十骑,连爱将宋金保都生死未知。何大将军吃了败仗,于是竭力封锁消息保全颜面,张一刀也是刚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禁仰天长啸,觉得心怀大畅,总算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小心小人告刁状,发兵林家村可是你建议的!”
焦齐贤冷冷道。“怕个球,老子早就不想跟着武威干了!”
张一刀不以为然。一想起在武威手下窝窝囊囊的日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难怪二弟折在那帮泥腿子手里,有两把刷子嘛!”
一想起伤心往事,张一刀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他左右两手交替把玩着天下名刀“无根水”,做着类似杂耍的动作,叹道:“啸聚山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一直是俺和二弟的梦想啊,梦想做山大王,弄几个俏丽的小娘皮当压寨夫人……”焦齐贤急道:“老大,面对现实吧!前方攻城如火如荼,估计武威马上就得抽调我们的老本当炮灰。要不趁着他无暇他顾,我们一走了之?”
张一刀像是临时起意,轻声道:“老三,现在一走了之,你估计能带走多少兄弟?”
“嘿嘿,武威压根不正眼瞧我们,我们一直被当做杂牌,油水比以前单干时还少!兄弟们早就一肚子怨气。”
焦齐贤沉声道,“我暗中做过联络,只要老大你振臂一呼,十之八九的兄弟会跟你走!”
张一刀右手握着装饰华丽的“无根水”,轻轻击打着左掌掌心,一下一下甚有节凑,说道:“呵呵,不坏不坏!只是外面天寒地冻,就这样走?要让兄弟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大量犒赏,可老子哪有那么多钱?”
“这好办!”
焦齐贤低声道,“武威的宝帐财货堆积如山,我们如能趁乱……,再远走高飞,以后的日子就快活咯!”
“那个变态要是受了重伤,或者一命呜呼就好了!”
张一刀森然道,“不然的话,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焦齐贤一想起武威手撕活人,背脊就只冒凉气。他一下子打起了退堂鼓,结结巴巴道:“要不,先……先,先静观其变?”
这时,一名小卒匆匆跑进来,径自凑近焦齐贤耳边,耳语了好一会。焦齐贤先是频频点头,突然脸色大变。他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塞在小卒手中,打发此人走了。“大哥,必须马上开溜!迟了就来不及了!”
焦齐贤见张一刀面色不善,忙解释道,“刚才进来的是武威‘虎卫军’中的一员,此人被我重金收买,见事态紧急,就直接赶来报讯了。他说武威、何飞龙商议已定,认为留下我俩始终是个祸患,一旦打下望海,立马找借口除掉我俩,完全吞掉我们的人马!”
张一刀的脸色瞬间变了数变,似在自言自语:“天道宗攻城一月,死伤惨重,加上冻饿而死的、逃散的,再除去抓来凑数的土鸡瓦狗,五万人马,估计只剩下不足二万有战力。俺们未尝不能逃出升天!”
张一刀面目扭曲,恶狠狠道:“你做初一,老子做十五!三弟,秘密传下号令,叫信得过的弟兄们悄悄做好准备——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