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作响的电风扇盘旋于顶,空气又闷又热,开着窗的教室一股又一股热风迎面吹来。 台上历史老师激情澎湃指着黑板唾沫横飞,台下同学昏昏入睡。 第一排的时序望着教室门口下了台阶不远处新建的光荣榜发呆,掌心下是张填好的文理分科表。 思绪回到两天前。 上学走的太着急,没有带手机,放学回家后,时序在家里没有看到江舟,只看到了入户门上的便利贴。 “今天会见日,冰箱里是做好的饭。”
她去探望林浪了。 不知道江舟会和林浪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林浪具体是什么情况。 只知道江舟是拎着酒瓶子酒气熏天回家的。 好像喝的很醉,脚步都是虚浮的,时序还没来得及走到江舟跟前,一个踉跄,江舟就栽进了时序怀里,胳膊挂在时序脖子上。 笑的有些……可悲。 “这年头朋友之间都藏着心眼儿啊。”
“不,不是朋友。”
“来,坐着说。”
明明没有时序高,却能拖拽着时序去了沙发。 那还残留半瓶液体的酒瓶被时序夺了过来带着气搁在茶几上。 “嗝……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进去?我现在才知道那次林浪是故意让我上楼的,他知道上面是不是单纯的俱乐部,他想让我帮着看看运作流程,他们好套用。”
“他跟别人合开的那台球俱乐部,也就是个场面东西,实际就是个牌场。”
“他亲口告诉我,他一直都没跟那条道儿断联系,他在霖市前后跟着别人开过18家俱乐部,18家!”
“他们规模多大呢?百十来人,好多亮子还有门子,触发一次J情就换一个地方,触发一次J情就换一个地方。”
“在那些没跟他联系的日子里,他都进去了,也不知道几进宫了,哈哈哈哈哈哈。”
“上次,上次他过生日去的那些人,都是他们产业链的,那什么二手车啊火锅店的什么的,都是幌子。”
“时序。”
“我在。”
酒气迷蒙,江舟脸颊通红歪着脑袋,伸手抚过时序眉眼,泪珠划过鼻梁滴落在手背。 “谢谢你,谢谢那些你借着让我给你辅导功课的日子阻止我一次又一次踏入陷阱。”
江舟醉的太厉害了,那些埋藏在心里汹涌翻滚的委屈和被欺骗的恼怒尽数宣泄了出来。 “每次去俱乐部,不同的俱乐部,他都说让我在楼下等等,或者说他去找个人,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其实那是他们开始营业了,我蒙在鼓里成了放哨的。”
“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我像一个笑话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该听妈妈的话,不和这些人来往,自作孽,不可活,存什么侥幸心理呢?”
“学校那些同学说的也没什么错,我这种人就应该在阴沟里发臭发烂。”
“是不是我妈妈看不下去了,才让我碰到你?那么多次,如果不是你,我只怕断送一生也进去了。”
“我这人,是不是污点洗不掉,啊?”
每滴泪都戳着时序心脏,那颗心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不会的,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算不得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恶人,对时序来说,没有了林浪,那才是江舟人生全新的起点。 “没有污点,我说过,你是光芒万丈的江舟。”
身陷床榻时,梦中呢喃细语的江舟紧握时序手腕。 是从没见过的江舟,骨子里流露出的被背叛后的颓废和悲怆。 即便是干净毛巾擦拭过后眼角还会渗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