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薇半晌未曾开口,她之前也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但今日在御花园中和柳絮的一番谈话之后,她觉得也许可以另谋出路,沈丘那边若是不同意,她自然强迫不来,可若是柳絮所言是真的的话,那么也许就可以直接将沈丘绕过了。“沈丘那边你暂且放一放,我听闻近日京中出现了一个叫做明月的帮派,你去查查这个明月是什么来头,动作不要太大,不要被太子和夏春秋察觉,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我。”
灵溪皱眉,不明白夏薇薇为何突然对京中的那些帮派感兴趣了,眼下三国鼎立的局势下,那些异军突起的帮派实在是太多,而朝中对于此的态度便是,只要不危害到朝廷的利益,那么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为何夏薇薇忽然要去调查这样的一个帮派了呢?这个明月的杀手组织灵溪也有所耳闻,这个组织之前并没有什么名气,但这些时日却一下子崛起一般的在京中站稳了脚跟,听说他们的头领还是一个女人,其他的便再一无所知了,要想彻查只怕是有些难度。“这个明月难道和是宁王殿下此次遭遇意外和这个最新崛起的杀手组织有关?”
灵溪试探性的询问夏薇薇,若非如此的话在这样的一个关键的时候,她怎会还有时间前去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暂且还不知道,先查查看吧,反正眼下沈丘那边没有消息,若是能够从这个明月的组织中找到些蛛丝马迹,那么我们也不用这般的被动了。”
夏薇薇长长的叹息一声,现下的情况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醉嫔不可信,但若是不信的话却没有别的办法,因此也只能先去试一试了。灵溪领命离开之后,夏薇薇这才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这段时间因为夏庭玄的身子,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了,现在才感觉到疲惫感扑面而来。她回到寝殿倒头就睡,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倒下。夏薇薇的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只有在梦中她才不用面对那么多的选择,不用面对那么多的难题,她再次醒来之际已经是次日的月光初上了。宫女伺候她洗漱了之后,才禀告她说夏良辰在清心殿外面已经等了她一天了,因为宫女们不敢前来吵醒她,故而便等着她醒来。夏薇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的一顿,夏良辰?他来干什么?这几日夏薇薇强迫自己认清楚一个现实,那便是夏良辰始终都是夏良辰,他不是杨扬,也更加不是什么杨扬的前世,而今宫中形势瞬息万变,她尚且无法自保,而他本就是无辜,没有必要卷入这场风云变幻之中。故而,夏薇薇也强迫自己忘记,把他仅仅只当作一个来自大渝的质子,仅此而已,那些过往,那些奋不顾身,现在她便也只当自己那时一无所知罢了,穿越在皇家,她自然清楚,最终哪能得偿所愿呢。可是,今日他前来所为何事?夏薇薇淡淡的未曾言语,再抬眼之际已经敛去了眸底的万般无奈。“让他进来吧。”
半晌,夏薇薇这才开口,既然来了,便见一见吧。夏良辰进来的时候,夏薇薇坐在正殿的桌前浅浅的品茶,听到她的脚步声,她微微的抬眼看向她,正殿的烛光很亮,她眸中也闪着淡淡的光芒,但却看不出情绪。“更深露重的,不知良辰殿下前来所为何事?本宫这几日太累了,宫女们也不敢进来相扰,故而让殿下久等了。哦,对了,上次甘露草的事情多亏了殿下,待到宁王的身子恢复了一些,本宫必然带着他亲自上门感谢,不过,也不知良辰殿下是否会等到那时了。”
夏薇薇示意宫女为夏良辰斟茶,她的语气清冷,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这笑意却始终未达到眼底,这样的夏薇薇陌生的让夏良辰有些害怕。且她一口一口一个良辰殿下,不知是在提醒他自己身份,还是在和他划清界限,这样的夏薇薇让夏良辰有些不知所措。今日他前来其实不过是来看看她罢了,他知道她定然承受了太多,他不过是在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之后,想要和她一起承担罢了,可为何她却变得这般的陌生?“宁王殿下的伤势如何了?我来是为了……”半晌,夏良辰这才开口,但却被夏薇薇打断了。“多谢殿下的关心,宁王现在的状况良好,若是殿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便请回吧,本宫这里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且眼下夜已经深了,殿下的身份只怕不适合呆在此,若是被有心之人瞧了去,对于殿下对于本宫都是一件麻烦事,而今本宫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今后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派人前来便可以,无须亲自跑一趟,毕竟殿下是我北梁的贵客,他日殿下回宫了,也可因为这点的情谊保持两国之间的和睦不是。”
夏薇薇说罢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她再没有看他一眼,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定然让夏良辰感到意外,但她却别无选择。夏良辰看着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了门口,立即追了上去,并未多想便从身后将夏薇薇拥在了怀中,他的心中随着她的话升腾起来是万分的恐慌,像是她从这个门走出去了之后便永远都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感受到身后属于夏良辰的气息传来,夏薇薇的身子一僵,她不敢回头,不敢动,夏良辰的呼吸暖暖的洒在她的耳边,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为何非要与我这般的生疏,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我知道那日你定然是在门外听到了我与孔思悦之间的谈话,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你我都身在皇家诸多的身不由己。且那个时候我并未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心中。而今,质子也好,平民也罢,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夏良辰的声音之中几乎带了恳求,听的夏薇薇几欲落泪,若是在几个月之前,他说这样的话,她便能够不顾一切的和他一切离开,欺骗自己也好,真心相爱也罢,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子也好,寄人篱下的质子也罢,她都不在乎,这个公主的身份本就不是她的。但这一切的前提却都是在几个月之前,在夏庭玄出意外的那一刻,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了再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