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跟杜君书那家伙一起回去,独自一人走了。暮云四合,叫这天地里多少的抹上了一些黑的调子。夏筱然在这小镇上的名气越发大了起来,这周围镇民瞧她的目光,比起刚来时候,自然是多了点钦佩,有人有故意拉拢,有人想趁机攀交情,当然还有人则是对夏筱然带了点戒意,有敬而远之的意思。夏筱然心情小差,便没对每人都报以微笑。她顺着小路走了,这自然不是去杜君书那破落院儿的路,她得回自己那小破屋去。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眼眸里带了些惊愕,犹豫了很久,又走了几步,眼睛瞪的更大,散发出错愕的目光。这哪儿还是当初那小破屋啊,简直就是老北京最奢华的四合院儿啊!这外面像是四合院儿,里面却不是了,只是朝北一大瓦房,东西两间小厢房。乍看上去,青瓦红砖,好不气派。那院儿里呢,还挂着大红灯笼。这院儿的大木门是敞开着的,便直直的望进去,看到里面的光景。在这院儿门口,还站着两个身穿奴仆着装的人。那俩奴仆见了夏筱然一脸错愕的过来,当即拜倒道:“恭迎女主人回府!”
夏筱然这原本可就错愕着呢,这一来倒是被这两个奴仆忽然的动作给惊着了,这方才抬起头来,见着那大门顶上还挂着一块方匾,书写三个大字,夏筱然府。和砷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哪儿是修葺啊,简直就是把那小屋子拆了重建了新院儿。这跟那之前的小破屋哪儿还有半毛钱的关系。“女主人,我们两人以后便是您的奴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夏筱然这儿还错愕着,那奴仆却是有开口如此道。夏筱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活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称呼,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别扭。只是这宅子够大,那朝北的大宅子不必说,单单是那东西两个小一号的厢房,也已经是极为精巧细致。东边那屋子,做成了书房的样子,有八仙桌,古纹实木书架,还有安徽的笔墨纸砚,齐齐的摆放在那八仙桌儿上,旁边有一床榻,榻上也摆一张矮桌,桌儿上也是有笔墨纸砚一套。那古纹实木书架上,齐齐的摆放着四书五经,还有一类中医典籍,一类先秦哲学古典。夏筱然见着东厢房,可就想起了杜君书。杜君书那小子若是在这儿读书,总比在他那破落院儿的读的要好吧?夏筱然这想,却发觉那跟屁虫似的杜君书这阵儿却不在身边,总觉有些失落。“喂,你。”
夏筱然定神,指了那两个奴仆中的一人道:“你叫什么名儿?”
“回主子话,我叫小五,他叫小六。若是主子您不满意咱这名儿,可随时给我们换一新的。”
小五垂着手,低着头道。“不用了不用了。”
夏筱然摆手道:“这名字倒也是好记。小五啊,你立刻去村东头的那破落院儿里去把杜君书给我找到这儿来,如果他不肯来的话,你就绑他来,听着没有?”
“是,主子。可这村儿,小的不熟悉,只怕是难找到。”
小五面无为难之色。“不难不难,你去东边儿,见哪个院儿最破烂,便是哪个了。”
夏筱然对这点那可算的上是自信满满,她可有十足的把握,没谁的院儿比杜君书的更差劲儿了。小五去了。只剩小六子。这俩人的名儿,倒有点像是皇宫里的小太监。夏筱然在小六子的带领下,去了前厅正室。这装修的奢华程度,自是比鼎味楼还要好上千万倍,这宅子便是放到镇子上,便是跟吴姓乡绅的宅子比起来,甚至也算的上是毫不逊色的。那寝室的柳木首饰柜里,和砷可没叫它空着,里面塞满了各种款式,大小不一的首饰,瞧这数量,夏筱然便是每天戴一套,也得个时候方能够戴个遍儿;那浮雕空心板儿门柜子里,更是挂满了各样的绫罗绸缎,头戴的身穿的,披肩的拦腰的,便是身上能着着的,那叫一个应有尽有。除了做了款式的衣裳,和砷便还怕夏筱然总不当意,还特意在柜子的底层里放了几匹极商品的布匹,若是柜中的款式相不中,毕竟还可以自己去做。夏筱然在床榻上坐了,那小六子便在一旁垂手听着。夏筱然总得寻思寻思这宅子值多少钱,这还没开口问着呢。院儿传了杜君书的嗓音。“这是何地,你为何要我来这地方?可知现在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有多贵重?”
杜君书这嗓音听上去仍旧是怒不可遏,瞧起来那怒火还没消掉。夏筱然推了窗户,瞧了杜君书,便道:“杜君书,你连我房子的位置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