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胭脂斋铭芳与贾将军关系十分不寻常,是也不是!”
大理寺卿将今日查到的事情问道。 “是。”
贾珍只能承认。 听闻贾珍癖好,众官纷纷投来厌恶之感,不曾想,勋贵竟如此腐败。 宁国府名下店铺很多,胭脂斋是贾珍的并不奇怪,他送给铭芳铺子,可房契是他的名字。 “你有个小厮叫寿儿,是不是。”
“是。”
贾珍点头。 “既然你承认了,那便不必多言,签字画押吧。”
刑部尚书皱着眉头,想到贾珍养男掌柜,便觉丢人,还真是应了那句欺男霸女。 按照刑部流程走完,大理寺会再次审核,都察院做监督,若是有一方或者不同意,可重审。 就在大理寺卿要定案时,王子腾与贾政,北静郡王而来,求宣景帝再重新审理此案。 于是贾珍被带回刑部,暂且独立牢房伺候,大理寺则是将赖升,将寿儿拖去用刑再审。 刑部为求案实,带回刑部大牢继续审问,又给他们来了顿辣椒水加板子。 周元益也不放弃,跑到大殿要以死为女讨公道,明明女儿已经指认绑匪寿儿,为何还要拖延。 都察院十几个御史联名上书,弹劾贾珍欺男霸女,占民田地,逼良为娼。 北静王水溶与二皇子靖王还想为贾珍再辩驳,宣景帝一时难以决断。 ………… 与此同时,贾芸摆弄着手中的树枝站在河边,盯着站河边的周蓉蓉许久不敢松懈,依旧警惕。 大景在意女子清白,周蓉蓉的名声还是要注意的,在他看来,不能为了自己扳倒贾珍,让一女子白蒙冤。 此刻,突然来了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应该是两人相识,所以周蓉蓉立刻转身,哪怕男女大防,仍旧与那公子说话解释。 男子并未嫌弃,出言劝慰许久,便说提亲之类的事情,贾芸见此,也放下心来。 他想让贾珍不得翻身,但也不会不顾这姑娘,此刻看来,只觉自己担心负责有些多余。 贾珍虽被刑部审问,但王子腾与北静王这些势力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还要去盐码头再查查,若是能找到贾珍与私盐有关,稳妥流放。 他没有把握寻到贾珍,赖升等人倒手私盐之证,但去试试更好些。 贾芸正提袍要走。 河堤柳林中出现两名男子,同时朝他这边走来。 贾芸并不慌,坦荡无事的往官道那边拐。 两个青年面色威严,目光上下扫了眼贾芸:“你可是贾芸?”
贾芸身子一顿:“某是。”
“我们是密侦司的。”
贾芸目光在二人面上扫过,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密侦司专门查案,抄家和缉拿,不去找贾珍,寻自己做甚,这些大佬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敢问是何事?”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隐瞒的别隐瞒,就可。”
贾芸闻言虽略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是聪明人,和密侦司作对,有几百种死的法子。 自己亲眼看到贾珍入狱,便要下江南去了,母丧考试的问题应该已经过去了。 只要能将迫害自己的贾珍那老厌物扳倒流放,往后就好办多了…… ………… 马车驶进三进大院,里面密侦司员进进出出,贾芸下马车,被带进森严肃穆的密侦司。 大景第一司的密侦司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因为这密侦司是转为朝廷百官准备的。 通往密侦司的石道长且高,四面都是压迫感的高墙,看上去就像是一线天的感觉,阳光照不进来,被高墙吞噬。 贾芸被带进其中一个门洞。 “进去!”
他被粗鲁冷漠的推进去。 沿着石梯深入地下,云纹锦衣的卫常端坐石室,四周是铁钩子,一浴桶的蚂蟥,片刻后,石室大门关闭。 贾芸顿时肌肉紧绷起来。 “贾芸?还记得我吗。”
卫常站起来站在黑暗中,目光锐利盯着贾芸。 “记得。”
贾芸站定。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
贾芸皱了皱眉,依旧道。 卫常放下茶杯:“你知道周御史弹劾贾珍吗?”
贾芸如实回答:“知道,听秦郎中提起过。”
“贾珍夺你妻,想借机革你功名是出于报复。”
“是。”
贾芸能被请到这里,那说明密侦司肯定知道些事,但他们没揭发,还便衣带自己来,或许不是问罪。 有些小事,密侦司肯定能查到,他不如大方承认,贾芸心中分析。 “你知道贾珍想置你于死地吗?”
“知道。”
“所以,你让人先去周御史家告贾珍旧事,挑起矛盾,再派人绑了周御史家的姑娘,又故意放她走,再嫁祸给贾珍?”
“卫指挥使的话,芸听不明白。”
自己做的足够天衣无缝,但还是装作惊讶道:“生员当日在程家,这点儿程大家可以作证,芸哪能绑周家姑娘。”
怎么可能呢,自己没出手绑,其他人也是易了容的,别人休想抓到他的证据。 此事怎么会承认。 “你跟着周御史小姐做什么?”
“这个……”贾芸故意表露惊讶,看着卫常不好意思道:“这个,男人都懂的嘛,少年慕艾。”
卫常直直盯着贾芸,似乎想要看他有没有说谎。 论做局,我还是很周全谨慎的,贾芸默默想着。 贾芸瞥见卫常走到木桶边,盯着半桶蚂蟥看,定了定心神,虽然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但依旧平静。 “不错,如果不是我亲自跟踪你,恐怕你的话我都要信了。”
卫常随即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你亲自跟踪,怎么可能,密侦司事物繁多,你能亲自跟踪?诈我?贾芸继续保持沉默。 没有证据拿到自己面前,贾芸是不会信的,况且密侦司没有证据之事,也不敢轻易抓人。 卫常走过去,从佩刀柄中抽出一卷纸筒,慢慢打开。 “那晚,贾珍在胭脂斋,命贾蓉买闲汉坏你名,被你反击,花银子坏了贾蓉的名声。”
“八月十五,深夜,你带张龙,赵虎前往神京河码头,神京河有抄龙帮,专劫漠北瓦剌商人,劫富济贫,在码头待了很久,才离去。”
“八月十六日,你带着阴阳鱼石去了程家,从程家出来,回家与丫环金钏说了几句话,便去屋子写你的宋慈洗冤录,写到验骨那里。”
“随后你的人,用未知之物惊马绑架周蓉蓉,不知何故,那三人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真面容。”
卫常起身:“好一招借刀杀人。”
贾芸心里发凉,密侦司是吃饱了没事做吗,整日跟着我,所以我的全部计划都被密侦司看到了。 诬陷勋贵,绑架御史之女,虽然没留下证据,但是密侦司知晓了。 贾芸站在石室,沉默许久。 既然如此,为何贾珍还是被刑部拉去审问关押,密侦司为何不报? 不揭穿他难道是为了其他事…… 贾芸平视卫常道:“卫指挥使,有何指示?”
“不错,很聪明。”
卫常抱着膀子笑了笑道:“你猜对了,看来,你果然是不一般之人。”
顿了顿,卫常走过来,脸上尽是笑意浓:“放心,并非让你进密侦司,而是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那是?”
“贾芸,我想与你做个交易,我手里有贾珍记录私盐的账簿,交上去,贾珍绝对被流放!”
“那某需要做什么?”
贾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