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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黛玉:他像母亲大人(1 / 1)

林黛玉做了个梦。  梦里面,她爹带着那日葬花时的年轻英俊公子贾芸来了。  按理他该叫自己姑姑……  嗯,这好像不是梦,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发烧的迷迷糊糊间,林黛玉又听到自己父亲的嗓音,只是此时的父亲有些焦急,比平日里的平静儒雅,相差很远。  “这些庸医开的药胡乱治,现在连我也敢糊弄。”

然后,林黛玉便听到了贾芸温厚儒雅的嗓音:  “是他们没有弄清楚药性,或者是他们知道药性,故意开几味不痛不痒的药,这样……便能多收几次药钱,只有催的急了,才给对症下药。”

林黛玉觉得贾芸说话不急不缓,让人觉得很舒服,接着又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  “这些大夫,胆大包天!现在连本官都敢算计!”

“让他们换药方,重新抓药,林御史不必急。”

林黛玉能听到两人说话,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很重,浑身无力。  接着她便听到外面嬷嬷说衙门有事寻父亲处理。  “林御史不必担心,这边儿有我和雪雁还有几个嬷嬷,放心去吧。”

“老爷,您慢些走。”

“唉……”  站在床前的贾芸轻轻一叹。  与此同时,林黛玉感觉自己额头抚上一只温暖的手,很快又拿开。  林黛玉因发烧而病红的脸颊又多了几抹红。  这,这样是不是太……  未免有些失礼了。  哼,这个轻佻的男人,老师说男女授受不亲。  雪雁出门去换热水,嬷嬷也出门去温药了。  贾芸坐在凳子上,看着还是个林家小妹妹的林黛玉,摇摇头道:“这孩子也是够遭罪的,最好今后不要沾染有些人和事,大概就不会那般了,你凭你们的积蓄也可衣食无忧。”

林黛玉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贾芸说的没有错,她确实可以衣食无忧。  接着便感觉到毛巾又换了新的。  屋子里有人走动的脚步,随后有凳子拉动,那贾芸似乎坐在了桌子旁。  额头上新换的毛巾让她清醒了些。  慢慢的睁开眼睛,小嘴微张,发出了一声轻哼,眼前的模糊事物越来越清楚了。  她看到有个身影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看着一堆药渣,侧面倒是很英武,很有男子气概,就是看起来有些凶。  突然,贾芸转过身。  林黛玉吓得忙闭上眼。  她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床边过来。  “还没醒……”  贾芸看了看她,很快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唉,小小年纪寄人篱下,也怪可怜的。”

雪雁道:“贾大人,药好了。”

贾芸道:“你来喂给你家姑娘。”

说完出了房间,站在廊下晒太阳。  到了日暮时,林黛玉吃过药已经好了很多,林如海还没有回来。  伺候的嬷嬷询问贾芸平日里喜欢吃什么菜,让府里一道做了送来。  贾芸摆手,“平日里都是家常,你们家姑娘吃什么,你顺便多做一份。我待会儿也要回家去。”

嬷嬷沉默了半天,道:“贾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家姑娘这几日生病,没有什么胃口,闷闷不乐的。”

雪雁与贾芸这半日熟悉了,见他做事很有法子,便问道:“贾大人,你可有什么法子没有,提提我家姑娘胃口。”

这几日尤氏说她吃饭没胃口,贾芸除了让她吃几颗山楂,但不见效果。  贾芸想了想道:“我,也没什么法子。”

雪雁只当贾芸是客套,便哀求着问他:“老爷不在家,我们这些下人又只能干着急,您懂药理,吃饭这事儿也能解决的吧。”

嬷嬷连忙跟了上去,道:“贾大人就帮帮忙吧。”

………………  亭子里,阳光正盛。  走出卧房,披着披风的林黛玉那双宛若黑珍珠的眸子有点儿迷蒙,吃了药出了身香汗,脚步轻了许多。  贾芸看了眼她,揭开笼子里的几只肥兔子道:“林姑娘,你看这些兔子多肥。”

林黛玉走上前,蹲下身看着笼子里的兔子,四只兔子整低头不停的啃着菜叶子。  “看,兔子可爱不可爱。”

“嗯。”

林黛玉点点头,也被这几只兔子吸引了心神,不断的发出轻赞。  就听旁边传来贾芸的声音:  “等会儿厨子过来,咱们就开始烤兔子肉,撒辣椒,这些兔子烤起来不仅味道鲜美,吃起来很有滋味。”

林黛玉眼里,顿时多了几分无奈:“要吃的吗。”

“不然买它来干什么,这一只都有八斤重。”

这几日,林黛玉吃饭,只能用下一小碗,不再吃。  晚上生病又睡不着。  林黛玉看着贾芸,只觉他眼神清澈的也看着自己,认真叙述着烤兔子的滋味儿。  她扬了扬下巴:“你要是烤的不好吃如何?”

“我要是烤的好吃,如何?”

黛玉偏着头,狐疑的看向贾芸:“你烤的的好吃不好吃,是我说了算,我要是不说好吃,你也没招儿。”

贾芸点点了头:“你若是吃了,定不会再与我我耍赖。”

黛玉噗嗤一声笑起来,眉眼很是可爱,道:“你也知道我在耍赖?”

贾芸淡淡道:“谁让你们……是女子呢。”

火炉里碳火烧红,厨子三两下就将兔子宰了,林黛玉坐在火炉边儿,双手捧着脸,看着贾芸烤兔子。  碳火里加层果核木,蓝烟起来,兔子表皮发出滋滋的声音,油慢慢的渗出来,滴在碳火上。  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贾芸翻转着兔子,在兔子肉上刷了遍佐料,看了眼黛玉笑道:“待会儿等林御史回来,我就该回家去了,兔子我也要拿走一只。”

林黛玉好奇,平常遇到的那些客人都是客客气气,这贾芸还直接要拿走一只兔子,性子倒是坦荡,不作假。  黛玉故意哼了声:“我不许。”

贾芸道:“我烤这么久,也该有个辛苦费的,且烤完四只天黑了,回家我带给家人吃。”

黛玉闻言,道:“是上次跟着你的几个兄弟吧,算了你拿两只,留下两只给我们。”

贾芸道:“恭敬不如从命。”

黛玉嗔他一眼:“我要和我爹爹说你不害臊。”

贾芸皱眉:“这哪儿跟哪儿,既然是两只辛苦费,自是该拿的,哪里有害臊不害臊的说法。”

林黛玉没招儿了,道:“按辈儿我也是你姑姑呢,一点儿孝心也没有,也不让让我。”

贾芸哈哈大笑:“那你,先喊我声大哥哥,让你这小姑娘的就合适。”

见此,黛玉不动声色的嗔了贾芸一眼后,笑着道:“我才不叫呢。”

贾芸用小刀切下兔腿,递给林黛玉和雪雁她们,又给那嬷嬷切了一条兔子腿。  香味儿散出老远。  廊下几个丫鬟平日里也在林府见过山珍海味,今儿闻见这香辣之物,嗅觉被刺激,口舌也开始馋儿了。  尝到烤兔子,林黛玉虽然平日里很少吃油腻之物,但兔子配上各种调味香料,当真是味道绝美。  她又带着小姑娘心性,见到好吃的也不例外。  贾芸道:“烤肉虽然不错,但是不能多吃,你这生着病,几口就行了,药也是要按时吃的。”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这个家伙比自己成熟。  日暮西斜,肉香遍野。  在亭子里,青年人像个长者般孜孜不倦的劝说那一小口一小口啃兔子肉的姑娘。  从最开始的呛嘴,也渐渐对他有些话服从起来。  这日所听所闻,必将是影响她今后的一个人。  只是她觉得贾芸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这话,母亲大人也告诉过她。  正巧,林如海回来,老远就闻到香味儿,道:“府里烤什么,怎么这般的香呢。”

见到林黛玉坐在亭子里,早晨昏睡已经没了,不由得放下心来,走到亭子里道:“玉儿,你病未愈,吃几口就不许吃了。”

黛玉可是个聪明的,早就看到自家父亲也是被这香味吸引了,上前撒娇说道:“爹爹,贾大哥不过是烤着打发时间顽的,您尝尝。”

林如海原本想拒绝……  且,他居然没挪动脚步,接过兔子肉尝了起来。  林如海大为高兴,原本还想纠正自家姑娘是姑姑的辈儿,这会儿想到贾芸已经出族,叫声大哥哥也无妨。  在他心里,也当贾芸是个孩子,自己没有儿子,见了他,倒觉得亲切。林如海道:“都坐下吃,别外道。”

林如海尝了口,只觉得这味道儿真香啊,难怪自家姑娘平日里都吃东西都不香的,今儿乖乖坐在这儿吃。  大家胃口大开,倒了温酒,自细品味着。  贾芸烤完最后一只兔子,起身要与林如海他们告辞。  谁知林如海面色郑重道:“今儿我在衙门处理一整日盐务的事儿,明日一早我们立刻去浙江,兵马冯将军也已经调好了。”

贾芸道:“好,明日卯时,城门口汇合。”

看着贾芸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林黛玉看着嬷嬷和雪雁道:“他说话像我妈说的话。”

“姑娘,您是说贾大人像太太?”

“对,他像母亲大人。”

送贾芸回来的林如海听到自家姑娘这话,无奈的笑了笑,想起已仙逝的贾敏,也是苦了自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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