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演戏好,二爷快点儿扶我。”
“好,我扶你,不过你……”贾芸吐了一口气,将她拎起来,两人目光在短暂的路程里交换着意思,复杂道:“你让金钏儿给你买药去……” 太阳即将落山,贾芸约定戌时去宫城的,便命厨娘快快准备饭菜。 金陵灯火纷繁,江面烟波浩渺,枯黄色的芦苇荡浅滩处,有几个穿着渔民衣服的人,带着斗笠。 一个渔夫模样的人走过来:“长史大人,高大人和王大人说了,替靖王殿下查下这个贾芸,看他是否与宁国殿下走的近。”
“呵呵,交给我们,若是这个贾芸真的有问题,定让他这艘船翻了,还有那个林如海。”
“是。”
王子腾是怀疑的,按理升了官的都喜欢待在京城,却不曾想这贾芸不按常人思路,跑到金陵练兵。 宁国公主也在这里,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几日多追查,随后便回京向大人和王爷禀报,要小心,此地也不能久留,若被密侦司的发觉,就麻烦了。”
几个人钻进芦苇荡,往金陵的校场附近而去。 ………… 平儿吃过药,穿好衣服,已经气色好多了,询问晴雯她们今天去物色店铺的事。 金钏儿搂着晴雯肩膀道:“你平日里不吃豆腐,今儿却非得要吃小葱拌豆腐。”
“唔,二爷太偏心了,等他进来时我一定要问问他,太丢人了。”
晴雯高声宣布,平儿在旁边笑了起来:“我今儿真真是无心之举,你倒是故意泼冷水,天这么凉,将军还让厨房专门给你做煎豆腐,很好啦。”
“哼,你都是抱,金钏儿也是,到我这里就是拎着,我是鸡崽儿吗,拎回来的好不好,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我这脸往哪儿搁。”
想起刚才的事,晴雯就气,她想着自己得了风寒,怎么也能被抱回去或者几句好话吧。 好话没有就算啦,他嫌弃的把自己拎回来,湿漉漉的放在屋里,第一次这么糗。 等了半个时辰。 贾芸看到换好衣服的晴雯,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怎么不学好的,就学些没用的。”
“二爷不能厚此薄彼。”
“你还敢说!”
贾芸挑了挑眉:“生病可不好受。”
“我愿意受怎么,被你拎回来的!是你拎回来的!”
“你浑身湿漉漉的,我刚换的衣服一会儿要出去,怎么抱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自作自受。”
“二爷你……不跟你说了,你根本就不懂。”
两人彼此斗了一会儿嘴,晴雯坐在那里绣手帕去了。 贾芸坐在桌前喝茶,晴雯又过来找平儿评理,随后被厨娘喊了过去,问豆腐要放葱花么。 厨房的饭菜香慢慢传了过来,平儿抱着双膝,坐在床边,低笑道:“今儿的事情真是意外,晴雯给自己泼冷水也是因我而起,二爷就不要跟她生气了。”
“不生气,是怕她生了病,她生病可是要命的,你不知道。”
贾芸笑着往晴雯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红楼中就是因为受了寒,后来病严重时被赶出府去。 “晴雯脾气直,说话也直,但是却是个做事清白的姑娘,这有些事你们多照顾她。”
贾芸看着平儿和金钏道。 两人点点头。 “金钏儿,今晚我有公务,夜里你帮晴雯熬些姜汤,若是她生病了,立刻请好的大夫来。”
“当然好,那二爷,晚上我可以出去看戏吗,金陵好热闹呢,还有好多吃的呢。”
金钏儿说道。 她是喜欢玩儿的,也是个吃货,来到金陵,骨子里的这两个爱好彻底激发出来了。 “可以,不过戌时初就要回来,可以带魏豹他们一起,做个照应。”
赶回来的晴雯听到屋子里几个人的话,她微微有些歉意,自己不该这般闹腾他的,有些小性子了。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厨娘手里提了几条鱼进来。 金钏儿眼前一亮:“好大的鲤鱼。”
平儿道:“这是黄河鲤鱼,在金陵一定很不便宜吧。”
厨娘摇头,说价格便宜的很,门口两个卖鱼的。 “二爷,您的饭。”
平儿拿着碗给贾芸盛了饭,又去给晴雯盛。 晴雯道:“我只吃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做人,哪像二爷,尽沾荤。”
其实她是跟贾芸熟了,这也是笑着打趣。 贾芸没好气的拿起筷子要打时,她便笑着躲开了。 “好了好了,二爷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将军,不许再说笑了。”
平儿的意思很明白,在家里既然改口称二爷,那就是为了亲近熟悉,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可出了府门,就得规规矩矩的。 否则传出去,倒让他没了架子。 平儿道:“明日做鱼,二爷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贾芸想了想:“做红烧吧,你们留一条活的,我有用。”
金钏儿眼睛一亮,这几日又圆润几分的脸蛋儿露出神秘:“是的,要留一条出来的。”
贾芸夹了一块排骨,摇摇头笑着。 排骨还未吃到嘴里,门口的守卫已经向院边儿过来,在门外恭敬道:“回禀将军,薛家公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
晴雯双眉微挑:“这个讨厌的虫子。”
“二爷,要请他进来么?”
平儿已经放下碗筷,询问道。 “呵,我去见见他,晴雯你去备茶送到前堂。”
贾芸示意平儿吃饭,道:“你生病未愈,他这种人,需要晴雯收拾。”
金钏儿道:“他不会是来踢馆吧。”
“你们吃饭,我去看看。”
来到前堂,薛蟠那张大脸像个圆饼似的笑起来,摆出非常诚恳的样子,一旁的晴雯怔了怔。 一进屋内,薛蟠就将手中的帖子递给魏豹,对贾芸说起话来。 “哎呀,表侄儿,可算见到你了。”
“薛公子,这什么大风把你吹到我这寒舍来了。”
贾芸看着薛那张大脸,淡淡回应。 薛蟠穿着暗红色外袍,仰着大脑袋笑着,但是眼里丝毫没有恭敬之色,反而是居高之姿。 真正说起来,薛蟠和贾芸没什么交情的,但却以自己和贾宝玉,贾琏之间的辈份,对贾芸称声表侄。 敢这么称呼,主要是薛蟠觉得自己舅舅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论起来那才是威风。 若不是临走时,自己妹子多次劝自己要有些礼数,不要给舅舅惹麻烦。那这会儿他早就坐在上座了。 贾芸看出来薛蟠带着轻视,但却又压着,还要表现处懂礼数的样子,有些不伦不类。 “坐吧。”
贾芸点点头,待茶和点心上来后,他才问道: “薛兄弟到我府上,是有事?”
见贾芸主动问起,薛蟠心里高兴起来,只当是自己权势在,笑道:“表侄儿初来金陵,想来人生地不熟,碰到我你可算是碰到家人了。”
谁跟你是家人,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令人生厌。 贾芸道:“还好,我来此地是为了训练水师,对抗倭寇,金陵并不打算长住下去,无谓熟不熟。”
“表侄儿,上次之事,多有得罪,为了赔罪,今日请表侄儿去府上做客?肯不肯赏脸。”
贾芸道:“我公务繁忙,过些日子再说吧,多谢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