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三万块,为了李渔挎包里更多的钱,张翠花寻思着,反正在自己家,反正不是冲那王八犊子,跪了又如何?回头就算传出去也不怕,因为指定没人信啊!所以她跪了,她堂堂余家凹出了名的泼妇张翠花,直接朝着自己丈夫单膝跪倒。余香香已经惊的好半天合不拢小嘴,李渔却眯起眼暗暗呲牙,心道麻烦啊,没想到她张翠花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不好斗啊!余老蔫却一个哆嗦直接吓的蹲到地上,委屈又无助的看向李渔。“叔你起来,你这样可不算数啊,婶子可得重新跪才算合格。”
张翠花的眼神顿时跟要吃人似的,余老蔫又一个哆嗦,扶着门框勉强站起身,内心慌着慌着,嗯?竟然莫名有些舒爽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等他好好体会这种美妙呢,张翠花已经站起来,咬牙道:“我也做到了,钱拿来吧!”
“跪是跪了,可没砸脸呢啊,不能全作数!”
李渔抱着膀子乐呵呵的,那模样有些欠揍,彻底没了半分以前的影子。张翠花气的发抖,濒临发疯。余香香有些不忍,扯了扯他道:“小渔哥,我妈这等于已经为过去的事认错赔罪了,你就原谅她吧!”
张翠花抿着嘴攥着拳,那眼神哪有半分认错赔罪的意思?李渔暗叹口气,知道再闹下去,香香也会夹在中间为难的。何况能让她张翠花跪下已经很不错了,哪怕是跪的余老蔫,可也是按自己要求来的啊!舒坦!三年的憋屈,总算小出了一口恶气了,贼舒坦!“行吧,看在香香的面子上,这下你不会阻拦我给香香治病了吧?别废话,怎么治那是我的事,我总归不会害她!”
“治,有钱治当然得治!这可是我亲闺女!”
张翠花瞄向挎包,挤出个满是期待的笑容。“那就成,记住你作过的保证!”
李渔暗含警告的说了句,“来香香,三万块拿着,算算多少是欠的帐,明天让叔去还上,咱不差钱了!”
“等一下!为啥不是给我?不是说好的给我?”
“那你跪下用脸接啊,你接我指定给!可你只跪不用脸接,我把钱给香香有啥不行?”
李渔一句话怼的张翠花哑口无言,又搁那咬牙。“妈,钱在我手里不是一样吗?我记着账呢,明天对一下把钱还了,咱们就没外债了,没区别啊!”
“也对。那香香你可把钱看好喽,可别被什么狗东西给叼出去!”
张翠花寻思了下,虽然没摸到三万巨款很不痛快,可香香说的也没错,只是啊,还得防着这个上门货。李渔没吭声,拍了拍自己的挎包,里面鼓囊囊的,谁都瞧得出比那三万要多。“哎呀你看这几年闹的,小渔你这孩子也真是,搁哪藏着这么多钱呢也不说,平白惹了这么多误会!”
“还有,今天村里人都躲着我们走,昨天到底咋回事?你咋突然开窍了呢?”
李渔不搭理她,权当没听见,只顾着冲香香挤眉弄眼的得瑟着乐。“刚才没吃饱吧?没事,婶子这就重新热饭去,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坐着一块吃,好好庆祝今天这个好日子!”
张翠花自讨个没趣有点咬牙,不过她估了下,那包里至少还有六七万,一下子弄来十万块啊,她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简直要乐疯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啊!不行,别让这个上门货真叼那个望门寡那去,进了这家门还能出去?绝对不行!跪都跪了,给个笑脸算啥的?张翠花十分想得开,亲切招呼着李渔,这从未有过的一面,把李渔他们三人都给看呆了,简直跟变脸似的!“我吃饱了,你们温了吃吧,我去睡觉。”
李渔拉上包就准备走,圆满的一天结束了。“等等,你这孩子,咋还去柴房呢?四处漏风又没个门闩啥的,你带着钱被贼摸了咋办,去东屋睡,让你叔在柴房凑合凑合!”
余老蔫:“??”
“啧,我也能睡屋里了?哎呀呀婶子你可真好!”
李渔嗤然嘲笑,然而张翠花浑然不在意,眼睛就盯着挎包。“成吧,那我搬去东屋睡,叔别担心,我搭个床咱倆睡得开!”
余老蔫又被感动到了,亲女婿啊!李渔说着乐呵呵去收拾,没再理会他们一家三口怎么样,李渔反正睡的很香,沾着枕头就着,然后陷入了一场晦涩莫名的怪梦里。实际上,对余老蔫他们三口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个难眠夜。他们都被同一个问题困扰着,咋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呢?李渔咋突然开窍了呢?余老蔫思来想去觉得,果然自己有眼光,早就觉得傻鱼有傻福啊,果然!香香望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却很迷茫,除了突然进家门的巨款,她更在意的是,小渔哥怎么突然跟以前不一样了?真的是开窍了吗?她琢磨了很久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可却很确定,小渔哥变好了不疯癫了,也好像强壮了霸道了,这是好事哎,越想越欢喜。最纠结的张翠花,开始处于飞来巨款的亢奋中,后来又开始担心李渔把钱带走,再后来迷迷糊糊又梦见家里来了贼,吓的猛然惊醒。确定是梦她才松口气,可刚准备笑着继续睡,却突然又一个激灵:那些钱,该不会是偷来的吧?还有,那憨傻东西怎么灵醒的跟换个人似的?难不成撞了邪?这个念头一起,张翠花彻底睡不着了,因为她越想越可能,翻来覆去了一整夜。李渔又起了个大早,悄然上山打拳,随后采了些普通草药回来才刚该吃早饭。结果他刚回到家门口,就又听到张翠花在叫骂。“余老蔫你就是个废物,睡一个屋都看不好他?你是头猪吧?愣着干啥,去找啊!指不定就去那个望门寡家了,人不回来不打紧,挎包给老娘找回来啊!”
李渔皱眉进门道:“大清早呢又吵吵啥呢?”
“你看小渔这不回来了嘛,咋可能跑嘛!”
看到他,缩着头的余老蔫突然踏实了,虽然他以前没胆给李渔当靠山,但现在靠的却很自然。张翠花瞧过来,见他身上只有竹篓,并没看到挎包,顿时紧张道:“挎包呢?钱呢?你该不会真给那个望门寡了吧?!”
“跟你有啥关系?我的钱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李渔放下竹篓,洗手准备吃饭。“不是,你!”
张翠花又要急,眼睛转转却过来帮着打水,笑道:“小渔啊,你说的这是啥话,那可是咱家的钱,婶子这不是怕被贼摸了嘛!”
六七万的巨款呢,她紧张的盯着李渔等答案。李渔慢悠悠的洗好,转身朝屋里走,大咧咧落座才道:“我藏起来了,暂时又没用的地方,还不开饭?”
“开饭,这就开饭!婶子先给你盛!”
张翠花长松口气眉开眼笑起来,心道先不管是不是撞邪,钱没出家门就成啊!等真坐下一起吃饭了,她又别扭的不行,倒是不习惯。这还是其次,关键是她又开始担心,琢磨着那钱该不会真来路不正吧?万一回头惹来麻烦招了官司咋办?要不然报官?要真来的不干净,报了官倒能弄走这个上门货,可那些钱也留不住了啊!一顿饭张翠花吃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两个小人在吵架,争论着要不要告李渔。吃过饭见李渔开始晾晒草药,张翠花终于忍不住指使着余老蔫凑过来。“小渔啊,昨个儿也忘了问,你哪弄来的这么多钱?”
“卖药材啊!我现在能上山了,挖了株老参去县城卖掉了。”
这没啥好遮掩的,李渔知道他们也好奇,便如实说了。可那边张翠花却暗搓搓道想着:骗鬼呢!村里多少年没见过老参了,有也只会在深山里,他那小身板能上去才怪!不敢说实话,看来八成是来的不干净了。她不由更纠结起来,转身去里屋叮嘱香香先不还账,免得回头上门货被抓他们遭连累啊!李渔没管那么多,等他们去山田干活了,才开始用自己的法子处理药材,随后直接进里屋。香香不能见风,平日里几乎不敢出门,就躲在里屋做点女红之类,这会正偷着给李渔做新布鞋。“呀小渔哥,你、你今天咋没出去?”
余香香把鞋底背到身后去,她本来是想给李渔个惊喜呢。李渔却没注意那么多,眼神亮的吓人道:“香香,我要彻底治好你的咳疾,相信我不?”
“我当然相信小渔哥!可是……小渔哥你怎么会治病了?”
“相信我就成,以后再给你解释,现在脱了衣裳,趴好!”
李渔拿着一罐黑乎乎的药膏,大步走近。“啊?!”
余香香懵了,陡然俏脸通红,心里跟揣了个兔子似的慌乱起来,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