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欣的爸爸也是铁路的?”
端末好奇的问道。 “他是吉山站的站长。”
周力学说,杨瑞欣之所以成为火车站的客运员,就是她爸非让她考铁路职工技术学院,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了吉山火车站。 又说了一会儿话,周力学才起身去了列车长办公席所在的八号车厢。 等他走了,端末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她还是第一次到宿营车厢里来。 其实宿营车厢就是普通的硬卧车厢,挂在火车的最后一节,只不过一辆车上没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中间拉了一道帘子,一半留给工作人员休息,另一半供旅客临时补票用。 朴顺爱坐在下铺,手铐的一端被铐在靠走廊一侧的梯子上。端末坐在她里边,陆无川在对面。这个时间工作人员都在忙着,车厢里没有别人,除了火车行进中压在铁轨上哐当哐当的,倒是挺安静。 停过两站之后,一直发愣的朴顺爱突然要上厕所。 陆无川把梯子上的手铐打开,端末已经主动伸出了手,他把手铐环在细细的手腕上,松松地铐住,又用钥匙短头那端切换到双重锁状态,避免手铐会因为拉扯变紧。 三人到了车厢尽头的卫生间,他先进去检查了一下,退出来,端末才和朴顺爱一起进去。 火车上的卫生间很小,端末只能紧贴在门边,还不得不顺着朴顺爱的动作弯下腰配合她。 陆无川站在通道口上,眼睛盯着卫生间的门,时不时抬腕看看时间。三分钟过去了,里面的人没出来。他出声询问,端末说还要等一下。 又过了两分钟,人还是没出来。长长的鸣笛声传来,随即车厢内的光线变暗,火车进入了长长的隧道。 陆无川立即警觉起来,拍打着卫生间的门,大声叫端末的名字。 里面似乎有人说什么,但火车在经过隧道时会产生高气压,压迫耳膜,再加上火车行进的噪音太大,他只觉得耳朵里一片轰鸣,根本就什么都听不清。想把门踹开,又怕伤到端末。 正在犹豫之际,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端末黑着脸扯着朴顺爱出来。 “你有没有事?”
陆无川急切地问道。 端末摇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没事儿。是她趁起来的时候撞窗户,被我拉住,又想去撞洗手池,脑袋都撞出包了。”
陆无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把目光转向朴顺爱。她头发乱蓬蓬的,额角有一块红肿,但没有淤青或破皮的迹象,可见是端末及时拦住了她,撞得并不重。 回到之前的铺位,拿出钥匙开锁时,陆无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儿!”
虽然他之前特意给端末铐得松些,还上了双重锁,可架不住大力的撕扯,几条血痕在她细白皮肤的映衬下,看着触目惊心。 “就破了点皮儿,用不了两天就好了。”
端末不在意地甩了甩左手腕。 陆无川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把手铐再铐到梯子上,而是直接按着朴顺爱的肩让她坐下,抬起她的左脚,铐住了脚腕。 他的动作很快,仅是几秒钟,朴顺爱的右手和左脚已经被铐到了一起。这样一来,她只能左腿弯曲,把搭在右腿的膝盖上。 “放开,这样我不舒服!”
这是朴顺爱被抓后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之前她不过只说了上厕所三个字。 “会放开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陆无川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一笑不仅没有半分亲和力,反而透着有几分阴森。朴顺爱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缩,撇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见那个女人终于安静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来,拿出一只小镊子,撕开一片独立包装的纱布片,把小镊子擦拭干净。又撕开一个纱布片,用镊子夹着,拉起端末的左手,在她手腕上细细的擦着。 端末只觉得手腕微凉,被擦过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黄褐色液体,原来是碘伏。瞥眼看过去,小盒子里还有棉签、纱布、创口贴……赫然就是一个微型的急救箱。 “你这东西带得挺全呀!”
“一直放在旅行包里,没想到今天倒是给你用上了。”
听他的话茬好像从来没用过似的,端末不由得脱口问道:“啊?不会过期了吧?”
“我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吗?每隔两三个月都检查一次,过期的会换掉。”
陆无川白了她一眼,拿过纱布缠在她的手腕上。 “喂,贴个创口贴就好了,这弄得象多重的伤似的。”
手腕缠上纱布,怎么看都觉得夸张。 “贴到淤痕上,揭下来的时候会疼。”
陆无川认真地打好结,说道,“先这样,回去再重新处理一下。”
端末抬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这个结打得真丑。”
“哪里丑,标准得都可以上教科书了。”
“那个……她是不是也得处理一下?”
“磕红了而已,不用处理。”
陆无川不以为然,把东西一样样收进小盒子里。 “不是……” 端末想说她指的不是朴顺爱的额头,而是手腕。她们俩铐在一起,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伤到。可她刚一开口就被陆无川打断了。 “不是什么?你专业还是我专业?”
面对死人活人都研究过的陆学魔,端末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索性闭上了嘴巴。反正伤肯定不重,他不想管就算了。 不知道是因为行动失败,还是被陆无川过于阴冷的气场给吓到了,朴顺爱又恢复到之前那种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林春。 中途周力学和车上的两名乘警都分别来过几次,看到朴顺爱的手脚被扣在一起,也没觉得奇怪,只当是是一种特殊的防逃措施。 等到送他们下车时,周力学悄悄对陆无川说,他刚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现在看来警察对付罪犯有的是招数,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陆无川只是说了几句感谢和道别的话,并没把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