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光笑道:“果然好剑法!”
天缺剑直取中宫,竟对漫天剑光视而不见,攻敌之所必救,这一招大巧不工,全无雕琢之气,唯有一往无前之意! 那腾龙剑乃是前朝所铸,主材乃是青铜,天缺剑乃今朝之功锻造,剑身为百炼神钢,腾龙剑恰比天缺剑短上一截,便是这一截之差,崔腾若要执意将剑招使满,定会先一步中了天缺剑剑锋,逼得他只好回剑自守,叮的一声,二人身形俱是一震! 双剑相格,二人同时被对方剑上劲力所慑,暗道一声:“好功夫!”
立刻收剑自查,腾龙剑与天缺剑各自完好无损,这才舒了一口气。 二人长剑皆是宝器,若是因此折损,才叫得不偿失。一见剑器无恙,二人立时又杀作一团!但见剑光煊赫,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谁人是谁。 宇文胜长吸一口气,目视皇甫柳,缓缓道:“皇甫兄,你我早当交手切磋,今日恰逢其时,请!”
皇甫柳笑道:“宇文家果然好气魄,你肯抛下荣华富贵,来五行宗求道,气概已然胜过令祖!他年我若登基,定要封你为镇国大将军!决不食言!”
宇文胜面色微变,道:“这等大统之事,皇甫兄言之过早!”
体内真气攒动,便待出手。皇甫柳摆手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今夜只为寒月珠而来,何必伤了和气?”
宇文胜冷笑道:“哦?难不成皇甫兄瞧不起我这将军府的下人?”
皇甫柳笑道:“岂敢?不论今夜结果如何,你我皆会拜入内门,何苦在此打打杀杀,伤了和气?不若等待那蚌精出水,寒月珠现世,你我再行相争,亦是一段佳话,如何? 宇文胜沉吟未答,戚泽闻听,暗中苦笑:“原来皇甫柳那厮是将我等都看作了下人,若非瞧在那帛册面上,我绝不来趟这趟浑水!”
正僵持之间,只听湖底之中忽有异响传来,如虎吼、如象鸣,低沉恢弘,众人面色一变,宇文胜喝道:“来了!”
众弟子不由得纷纷罢手,戚泽三人又复汇聚一处,趁机抢上一艘小船,划将出去。 漫天月华飘洒,湖面忽如沸水吐泡,骨朵朵冒气,将方圆数十丈内烘的水雾滚滚,莫说目力,便连灵识神念都极难穿透。湖水响动如雷,一个庞大阴影渐渐自湖底深处升腾而起! 那阴影临近湖面,霍然一窜之间,已升起湖面,竟是一头极大的老蚌,有三丈方圆,两片蚌壳硕大无匹,宛如两座小小山丘,蚌身之上兀自有湖水倾泻而下,大小水柱粗细不一,哗啦啦重投天秀湖中。 百年老蚌出世,两片蚌壳开合之间,湖面上刮起道道劲风,割裂湖水,蚌壳之中伸出一条肉质触角,兀自喷吐湖水,又发出似牛吼一般之声。 那百年蚌精气势雄浑,四周喷珠溅玉,水势滔滔,将一干外门弟子尽数震慑。牛吼嘶鸣之声不绝,两片蚌壳缓缓张开,露出内中肉质,层层肉质褶皱之间,隐约露出一线莹莹宝光,想来便是那寒月珠了。 此时月上中天,虽是初七,太阴有亏,但月华反倒极盛,那老蚌嘶吼之间,妖力勃发,千万道水柱齐齐喷射,射至半空,重又化为雨露垂落,那水滴之中蕴含其本源法力,天然便化为一座阵势,将本尊牢牢护持。 老蚌视那些外门弟子如若无物,自顾自开始吐纳起来。层层肉质褶皱鼓动,每吐纳一次,便有牛鸣嘶吼之声响起,随其吐纳渐深,极天之上太阴星中有缕缕太阴菁华垂落,汇为条条银色光华,照彻老蚌周身。 那老蚌吞吐太阴菁华,舒服的发出咕噜噜之声,束辰早已红了眼,正要动手。宇文胜拦住他道:“莫急!待它将寒月珠吞吐而出,方是良机!”
束辰点点头,按捺冲动。果然那老蚌吞吐月华良久,似觉不甚过瘾,肉柱牵动之间,只听波的一声,已将一枚圆灼灼、光坨坨的宝珠吐了出来! 那宝珠有栲栳大小,散发幽幽清光,正是老蚌百年苦功,性命交修的寒月珠!此宝一出,立时牵引无量太阴月华倾泻而下,霎时之间,老蚌周遭十丈之内,俱被银白光华充斥。 众人离着虽远,亦能感受到无量月华之中饱含的先天灵机之气!束辰悄声道:“宇文兄,动手罢!”
宇文胜吐出一口浊气,低喝道:“走!”
束辰将手一摆,喝道:“大家依计行事!”
一时之间,共有二十余位弟子各驾小舟,鼓力催动,如箭如蝗,冲向老蚌! 皇甫柳笑道:“这老蚌明知辛苦祭炼的元丹要成全我等,还要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倒也有趣!两位师弟,动手!”
三人同乘一舟,戚泽大袖一拂,小舟如离弦之箭,亦是射向老蚌。 两方恰以老蚌为中心,成顶牛之势。宇文胜一方六七艘小舟眼见要与老蚌相接,为首一人忽然喝道:“散!”
竟是齐齐越过老蚌,往戚泽一方杀来。 皇甫柳长声笑道:“宇文胜,你以多欺少,我又何惧之有!”
自怀中取出一柄匕首,已然落足湖上,踏波而行!皇甫柳身负大虞皇室、皇甫世家、五行宗三家之长,真气雄浑之极,足下真气为垫,就在天秀湖上款款而行。 正有一艘飞舟来的最快,舟上有人叫道:“将他撞下湖去!”
那小舟连人足有数千斤重量,直挺挺撞来。皇甫柳一声长笑,手中匕首一划,匕首尖锋之处竟而射出一道长达三尺的青光,青光一挥,已将那飞来小舟拦腰斩断! 舟上三人猝不及防,纷纷落水,一人指着那青光叫道:“剑芒!剑芒!”
皇甫柳毫不理会,挥舞剑芒杀入后续几艘小舟之间!剑芒每一闪动,便有一艘小舟被生生斩断,好在皇甫柳不敢下杀手,众弟子落水之后,纷纷运使真气重新立于湖面之上,但慑于剑芒之威,俱都不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