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没有多想,她说:“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怎么了,你们就要走啊!再吃点菜,喝点酒啊!”
周老师挽留道。难得遇到让他这么满意的声音,要不是程子林拦着,他都想和沈伊来个不醉不归什么的。“不喝了,我先送她回去。”
“那好吧。”
周老师回道。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报了地址,就和沈伊一起坐到了后位。车子行驶的很稳,慢慢的,沈伊渐渐感觉睡意涌上心头。脑袋也一歪一歪的,似乎是很困的样子。最后终于落在了他的肩膀。他不敢轻易移动,生怕会吵醒她。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看着她的眼神有多温柔。司机在后视镜中看了很久,总觉得他看着有些眼熟,正开口,想要客套一下,就被他打断了。“嘘,她睡着了,不要说话。”
司机听到乘客的吩咐,也不好说什么了。拉着人最后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望着渐渐走远的人,司机暗叹一声,真是有钱人,就继续他的工作了。“那个,我睡了一觉就到了,真的好快啊!”
从车里出来,又被夜间的风一吹,顿时人就清醒了几分。“嗯。”
“对了,今天谢谢你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周老师灌多少酒。”
“以后不要随便和男人喝酒。”
程子林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啊?”
沈伊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等她反应,门已经开了。“那个,时间不早了,晚安。”
沈伊和他挥挥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洗完澡之后,整个人都清爽了一截,不过喝了不少酒,还是感觉有点头疼,就直接睡下了。朦胧间,隐约听到了一阵音乐的声音。沈伊从睡梦中醒来,打开灯,就见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声音依旧还在。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她穿上外套,从床上爬起。打开房门,往外面走去。别墅里灯火通明,像是白昼一般。她先去程子林的房间里看了看,没有人,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出去之后,顺着音乐的方向走去。最后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停下。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程子林,玩着一个小火车,旁边放着一个正在运行的音乐盒,音乐盒的声音很梦幻。这个房间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园,里面应有应有,只是只有程子林一个人。不,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是程子林了,他不是程子林!小米回过头来,看向了沈伊,眨眨亮晶晶的大眼睛,冲着她微笑。“姐姐,你果然会来找我的,小米喜欢姐姐。”
沈伊有些僵硬地笑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话会比较好。“姐姐怎么不说话,是生小米的气了吗?”
小米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一副怕怕的样子。沈伊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安慰道:“姐姐没有生小米的气。”
“你为什么会跑这里来?”
沈伊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房间,她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房间。“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小米眨眨眼睛,很认真的思考起来。沈伊看着他此刻那双纯净的双眼,和程子林,还有百里越的时候都不同,这双眼睛是这么的纯洁,仿佛可以洗净一切的脏污,可惜,偏偏……小米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原因,委屈地搅着手指,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米,小米也不知道。”
“算了,小米不知道就不要想了。”
她知道的果然没有错,小米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岁,之后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这个人格选择了逃避。正确来说,是程子林选择了逃避!“姐姐可以陪我一起玩吗?”
小米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地望着她。沈伊不忍心拒绝,于是哄劝道:“可以,不过只可以玩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你必须回房间睡觉。“好的姐姐,我答应你,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生小米的气。”
“乖!”
沈伊揉揉他的头发。揉完之后才反应自己错了什么,连忙收回了手。小孩还是那副信任她依赖她的样子。这个房间里面都是些模型,说真的,真没有什么好玩的,但还是耐着心思陪他玩了半小时。时间到了,说结束就结束,还好,小米很听话地跟着他离开了。只是回头看向那些玩具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的。沈伊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他躺上自己的床上,就转身走人。“姐姐,你去哪里?”
“我去隔壁。”
小米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屁颠颠地跟着她。沈伊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回去躺着。”
“小米,一个人怕,小米想跟着姐姐。”
小米可怜兮兮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姐姐就在你房间的隔壁,很近的。”
沈伊解释道。可是这孩子就是固执,一定要跟着她,看着身后的小尾巴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停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那你跟着我就要听话。”
“好的,姐姐,我一定听你的话。”
小米眨眨眼睛,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看着就很好欺负的。带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地上扑上了被褥,小米就站在一旁看着,不敢乱动。终于,忙活好了,沈伊指了指地上的被褥,说道:“今晚你就睡这里,不然就给我回你自己的房间里。”
小米看了看那张大床,有点委屈。“小米想睡床。”
沈伊眼神一凛,瞪了他一眼。“听不听话了?”
“我……小米听话,小米就睡地上。”
说着慢着小步伐就往那边走去。看着小米非常识相的模样,沈伊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他爬上床睡了。自己这才安心一些,也上床准备睡觉了。留了一盏小夜灯。昏昏暗暗的灯光,再加上本来就疲惫的身体,很快她再次入睡。夜半时分,一个身影从地上爬起,他的神态忧郁,眼神黯淡,往沈伊的方向看了一眼,波澜不惊,接着往门外走去。轻微的一声关门声并没有惊醒正熟睡的沈伊。沈伊本来睡得很好,不知道怎么地就开始做梦了,梦到了他被母后抓起来说要折磨他,他很痛苦,很痛苦,想要她去救他,突然就被惊醒了。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顾不得注意,视线往地上看去。被子被掀开,哪里还看得到小米的身影。她心里一急,再联想到那个梦,连忙就起来了。现在她的房间里,厕所里都检查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人。顿时就慌了,往房间外面跑去。边跑便叫。“小米,小米!”
一楼没有人!二楼没有人!三楼也没有人!最后一口气跑上了天台。果然找到了他!他背对着她,身边还散落着很多纸团。她试探地喊道:“小米?”
缓了几秒之后,他才转过身来。他的面容透着浓浓的忧郁,眼神静如死水一般,无波无澜,没有丝毫的人气,嘴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一个重度自闭症症者。他不是小米!“你是赵靖泽!”
沈伊不敢置信地喊道。赵靖泽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过头去,继续着什么。沈伊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赵靖泽是一个自闭症患者,连带着还有忧郁症跟厌世心理,是一个不比百里越好搞的人格。因为他自闭,不说话,不管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回应,偶尔厌世心理作祟的时候,还会有自杀倾向,也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格。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她走到他旁边,去看他在做什么。原来他在写着歌词,她捡起地上的纸团看了一眼,都是废弃的。即使自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赵靖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他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神情很是认真。沈伊在他的身后席地而坐,观察了他很久。看得无聊的时候,就捡起地上的纸团看。不过越看眉头皱的越深,里面的歌词一个比一个悲观,一个比一个深沉。她知道赵靖泽是一个17岁的少年,怎么就写出这些深沉难懂的歌词的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可能这也就是多重人格的难懂之处了吧。一个半小时之后,赵靖泽总算是创作出了一首歌曲了。不过他貌似还是不太满意,一直修修改改。夜晚的风有些微凉,在天台呆了这么久,她感觉有点冷,看了一眼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某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搭话道:“赵靖泽,你冷吗?”
赵靖泽手里的笔一顿,仅仅是停顿了一秒钟,接着继续手里的动作,看样子是没有停下的打算。沈伊看他还是可以听进去自己说的话的。于是打算再接再厉,继续道:“赵靖泽,要不要姐姐给你拿件外套来?”
赵靖泽这次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完全就当她是透明一般。沈伊见他又没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