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顾不得爱惜马匹,一路催马狂奔之下,一骑绝尘的将所有亲卫都甩在了身后。当他到达王帐的时候,东胡几乎所有的首领都已经到齐了。东胡王的尸体就被摆在大帐中央,虽然头颅已经被割去,但是从身形还有穿着上可以确定就是东胡王。“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桑干一把揪住一个部落首领的衣服,指着东胡王的尸体问。“据昨夜亲历的人讲,一支大概三百人的骑兵突然冲进大营,直指大王王帐,杀死大王之后豪不恋战,立即就离开了。”
被揪住衣服的那位首领最然面露不忿,但是想到桑干手下的军队,只好忍辱负重的回答。“三百人!三百人!整个王帐足足二十万人,二十万人被人家三百人杀穿了?敌人呢?敌人的尸首呢?难道你们一个人都没能杀死吗?就算是二十万头羊,三百人都要杀一会儿呢!你们连羊都不如,还自称什么草原勇士?”
听到桑干的诘问,其余的首领都转过头去,虽然不满桑干说的话,但是他们现在也确实没有资格反驳什么。“好了,消消气,人死不能复生,到底来说还是活人重要一些,部落不可一日没有首领,王座之位也不能一直空悬,总要有个法子。”
“还商量什么,自然是由左贤王即位,难道还有人反对吗?”
桑干,扫视了一眼所有的首领,却没有一人答话,大帐里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沉默。至此,他总算是看出来了,各部首领早就不满于东胡王的统治了,但是摄于他们部族的强大不得不臣服而已,现在东胡王死了,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咳咳,我们并不反对左贤王即位,但是左贤王毕竟还年幼,总要有人辅佐的嘛。”
“是啊是啊。”
一众首领纷纷点头称是。“所以你们想怎么样?”此时此刻,桑干也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可并不只是,不满于东胡王的统治,而是看上了那个位置上的权力,左贤王年幼,此时谁来辅政几乎等于掌握了东胡王的权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天,把这事定下来。”
一个首领提议道。“是啊是啊。”
又是一阵点头称是。“所以你们要怎么选。”
桑干不动声色的往大帐门口移了几步。“我最年长,管理部落的经验最为丰富,这辅政的事交给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大帐中最年长的那位首领说道。“呵,就你那部落,也不知道是谁去年被抢了草场,哭哭啼啼的找我来求援,若不是我出兵赶走冒顿单于的人,你怕是活不到现在!”
老首领虽然被拆台,但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明显是不愿意放弃这场竞争。“你也不怎么样!”
另一个首领突然站了起来,或许是有人开了头,各个首领心里最后的一点障碍都消失了。越来越多的首领加入争吵,还有两人准备当场来一场决斗。桑干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大帐里乱哄哄的样子,不由的一阵悲哀。这一瞬间,他觉得东胡王的死不是什么意外,几乎是必然的,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三百骑兵就能冲进王帐里杀掉他们的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也会被人攻破大帐,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床上。随后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若是他来做这个东胡王呢,会不会比现在好多了?我能不能救东胡呢?这念头一出现就像是一株野草,止不住的疯长。突然他又没由来的想起昨天宴饮的时候蒯彻说的一句话。“看来整个东胡也就剩下桑干将军还心系着东胡的部族,不想那些人,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对于东胡人的事与他们又何干?”
蒯彻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神情来着?似乎眼中都充满了崇拜。这一瞬间,他来自大秦的朋友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他可以来治理东胡,让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重新焕发生机。他读过许多书,去秦国见识过,知道强大国家是什么样子,他还领导过许多战斗,虽说不是战无不胜,但也很少吃亏。看看这些人,他们哪有自己有资格来领导东胡,他们学识不如我,眼界不如我,力量不如我,又有何资格在我面前争这些。桑干确信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他来自强大国度的友人给了他极大的勇气。“够了!”
桑干怒吼一声,大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桑干。“王的尸骨还在这里,你们就在他的灵前这样的争吵,成何体统?”
“匈奴人和秦国人大战在即,你们又这个样子,以后的东胡要怎么办?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东胡毁灭吗?”
桑干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些痛心疾首以及恨铁不成钢。“匈奴人和秦人的战争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个首领满不在乎的说。“愚蠢!”
桑干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冒顿单于的目标是河套地区,秦人则是想要彻底解决匈奴之祸,必定要深入草原。”
“若是冒顿单于胜了,那么我们一定是他下一个打击的目标,若是秦人想要深入草原,一定想要一个稳固的后方。你们看,我们就是秦人的后方,现在两边都想要灭我们而后快,你们却还在这里争吵,真是愚不可及!”
“不如大家都回自己的部族,宰杀掉所有的牛羊,大吃大喝,坐着等死好了。”
一众首领竟然都被桑干说出一种愧疚感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终于,桑干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问题。“我们要积极的参与进去,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无论帮助谁,都能给他们带来胜利,所以我们要参与进去,积极的为自己寻求好处。”
“我的意见是帮助秦人,之前的秦人使者已经来谈过了,也已经签了盟约,我的意见是按照盟约,出兵帮助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