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生了。这也怪不得青阳居士不敢跟花袭作对,毕竟人家背后站着的可是府衙,而且还是一个不在乎其他人看法的府衙。天道宗虽然在徐州是第一大宗门,但是跟那些大雍真正的顶尖大宗门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所以说,要是跟州衙作对的话,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也正是因为这样,青阳居士才会直接认怂,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面子和尊严,哪儿有他的性命重要呀,他相信,如果天道宗的掌教知道他面对的是花袭,也是不会怪罪于他的。因为徐州的州衙早就已经不为世俗界和修行界做事了,谁要是惹怒了它,它是真的敢雷霆出手镇压的呀。此时,全彦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阴沉,他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头缝隙,放在了花袭之上,眸子闪烁之间,有冷意逐渐升腾。他自然也是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所以说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徐州知州太过嚣张,敢将州衙都当做自己的私人产物,但是在全彦看来,这一切却有些不一样。对方的所作所为,摆明了是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这同样也代表着,在这位徐州知州的眼中,朝廷的未来他并不看好。全彦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一旦天下有丝毫的乱象升起,这位徐州知州恐怕立刻就能够将这个府衙真正变成一个名叫花家的世家。届时,整个徐州恐怕都会纳入花家的掌控之中。要知道,不管是州衙的差役,还是州衙驻扎的军队,都是朝廷培养出来的。然而,这些被朝廷培养出来的人,最后竟然成为了别人的私人产物,成为了别人的私军!这是全彦所无法忍受的事情,他们拱卫司的这些暗卫,上上下下足足几百万人,皆是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为这天下太平而奔波。多少暗卫因此跟自己的爱人久久相隔,多少人因为因此而客死异乡无人知晓,多少人在刀尖之上跳舞,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为了同一个信仰——那就是百姓安居乐业,大夏长治久安!然而,眼下这大雍还没有乱,他们拱卫司还在尽自己的全力来挽这天之将倾,却已经有人做好了天下大乱的准备,甚至将朝廷的执法机构都变成了自己的囊中物!全彦无法言明自己现在的感受,这是一种夹杂着失望的极度的愤懑。总有人不将你的努力当成一回事,总有人去忽略那些负重前行的人。这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想要实现自己野心,或许只是想要看看更高处的风景,甚至于或许只是为了保全自身。但是……但是呀,他们能够保全自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呢?他们能够保全自身,他们这些为了目标和信仰,将一切都已经抛弃的拱卫司暗卫呢?全彦的兄弟才刚刚死在他的眼前,那被割下来而后迎风暴涨最后炸裂而开的头颅还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们都是为了大雍而抛弃了一切的人,他们的生命都早已经决定献给大雍了。如果大雍的地方州府的那些封疆大吏,都已经变成了徐州的这个样子,那么全彦不明白,自己等人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对于徐州知州这样的人来说,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付出,明明他自私到了极点,却能够得到最好的结果。如果天下乱了,他能够凭借已经成了他私人力量的徐州州衙在乱世之中谋得一亩三分地。而如果天下没有乱,他依然能够稳稳地坐在这徐州知州的位置上,没有人能够撼动得了他半分。这不公平,也不应该是这样!至少,全彦是这么认为。尽管眼下全彦所想的,只是从花袭以及周围的人的言语推断出来的东西。但是,作为在拱卫司已经待了近百年的资深百户,全彦心中十分清楚,这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见微而知著,往往从小事之中,很容易就能够推断出这后面的全部经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全彦心中才会十分的愤怒,不过,愤怒归愤怒,他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一个百户而已。而且……全彦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要知道,徐州如此大的一个地方,绝对是有拱卫司的暗卫驻扎的,甚至数量不小于十数万人。所以说,按道理来讲,徐州知州的异样,应该早就有人报上去了呀。然而,一直到现在,全彦都没有听到过任何风声。甚至于,要不是他刚好看到了花袭张扬跋扈,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恐怕他就算是再经过徐州几次,也发现不了什么。想到这里,全彦的脸色已经是异常难看,他很清楚这其中代表了什么。拱卫司的情报发掘能力跟渗透能力,都绝对是天下最顶尖的,所以徐州知州的动作不管是再怎么隐秘,都不可能逃过拱卫司暗卫的眼睛。即便是全彦刚才的猜测都是错的,但就光是徐州州衙被称作花家的这一点儿,拱卫司安插在徐州的暗卫也应该上报京师呀。到时候京师自然会派专门的巡察使下来调查,查看事情是否属实。然而,一直到现在,都全彦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巡察使来过徐州。全彦很清楚,这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徐州的拱卫司暗卫,恐怕已经被人策反了。当然,不可能十数万暗卫所有的人都被策反了,毕竟不少暗卫对于朝廷都是忠心耿耿,也不可能被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