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凡的话,全彦心中的叹了一口气:“莫小友果然是忠义之人呀……”想到这里,他也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悲痛,涩然说道:“其实,这不是杀他们,而是救他们。”
“作为拱卫司的人,我很清楚那些暗卫在办案的时候,手段有多狠辣。”
“眼下朝廷对于我的家人下的是格杀令,一旦追到,就地格杀……”说到这里,全彦心中一阵抽痛,声音之中都带上了哽咽:“如果是押回拱卫司还好,但要是就地格杀的话,指不定我的妻儿父母会在临死前受到怎样的侮辱。”
“所以说,我才会恳求让我选一个人去追杀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够免去他们的痛苦。”
“我是个不孝的儿子,是个不忠不义的丈夫,我已经连累了他们,所以不想他们在临死前还受到什么痛苦……”说到这里,全彦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就仿佛是一个禽兽一样,亲手将自己的妻儿父母送向了死亡。莫凡沉默了下来,全彦虽然没有说,但是莫凡却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全彦其实还将他家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了莫凡的身上,因为莫凡眼下毕竟是一个新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全彦还亦师亦友。所以如果莫凡到时候没有找到全彦的妻儿父母,那么他们自然就可以逃出生天了。而办事不力的莫凡,就会成为一个替罪羊,以他一个人的性命来换取数个人性命。即便是莫凡找到了,但如果念及跟全彦之间的情意而无法下手,将他们放走的话,那莫凡依然会成为替罪羊。这就是全彦让莫凡去追杀他妻儿父母的抱着的侥幸心理,他期望莫凡追踪能力不强,他期望莫凡的心软。尽管想到了这些,莫凡依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了。”
全彦闻言,脸上挤出了一个强笑:“谢谢。”
让人去追杀自己的妻儿父母,完了还得道一声谢。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撕心裂肺的事情吧?尽管全彦也知道,当莫凡答应了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离死亡不远了。因为,他的父母妻儿他已经托付了一个逃脱手段十分厉害的人,送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是拱卫司之中的资深暗卫出手,即便是莫凡背靠拱卫司强大的情报机关,也很难找到对方。所以说,莫凡答应了,也就注定了他的结局。如果但凡有丝毫可能的话,全彦都不会这样做。但是眼下显然没有其他的可能,毕竟,那可是他的妻儿父母呀!一个他很欣赏的年轻人,又怎么去跟生他养他的父母比,又怎么去跟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比,又怎么去跟他的骨肉相比吗?所以说,全彦会拜托莫凡去做这件事。因为如果拱卫司那边派一个资深的拱卫司暗卫去办这件事,他的父母妻儿可就完了。但莫凡作为一个没有丝办案经验的预备校尉,根本不可能完成追杀。而只要莫凡没有成功的话,他的父母妻儿就能够逃出生天。届时皇帝的气也应该消了,所以吴尚只需要稍稍周旋一下,就能够以莫凡的死亡终结这件事情。即便是莫凡走了狗屎运,找到了他的父母妻儿,但是按照全彦对于莫凡的了解,这样一个忠义之人,有很大的概率会不忍下手。这样的话,莫凡的结局依然是注定了的。所以让莫凡去追杀他的父母妻儿,这就相当于是两重保障,为了自己妻儿父母能够活下来,全彦不得不这么做。他之前给莫凡说的保莫凡一命的话,纯属是在自我安慰。因为在全彦看来,他已经保了莫凡一命,再让莫凡做这些事就应该没有心理负担了吧……说实话,全彦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生怕莫凡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直接拒绝。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莫凡竟然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一时之间,全彦心中的愧疚之感愈发浓郁。家人的生死存亡和良心的折磨,让他感觉痛不欲生。“那……便拜托莫小友了……”全彦缓缓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他害怕再跟莫凡说几句,他就不忍心让莫凡做这件事了。看着面前的全彦,莫凡微微叹了一口气。“全百户,一路走好。”
他低喃了一句,无数暗金色的丝线在空中瞬间凝聚,瞬间穿透了全彦的身体。纵横交错之间,全彦身体炸裂而开,化作了漫天血雾。没有一丝丝犹豫,没有一点点儿手软,甚至都没有废话,莫凡就这么了结了全彦。“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心软的人呢?”
莫凡心中低语,而后转身,离开了刑房。什么忠义,都只是他表现出来的东西而已,有的人却真信了。他于微末崛起,直至成为虚幻世界最顶尖的一撮人。这一路走来,莫凡就从来不知道忠义是什么,更不知道心软是什么。莫凡之所以答应的全彦,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应该有功勋吧。在莫凡走出刑房的一瞬间,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便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赫然就是陈启。“处决了吗?”
他没有看刑房里面,而是目光紧紧地看着莫凡,一字一顿地问道。莫凡脸上浮现出了纠结之色,迟疑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嗯……”这个世界,随时随地都需要演技的。看到莫凡的样子,陈启沉默了一下,没有去确认,而是直接转身离开:“那便走吧。”
莫凡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追杀全彦的妻儿父母功勋不高,不过对于你一个预备校尉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突然,陈启开口说道:“就算是你转正之后,依然还能有不少的盈余,虽然不足以让你升任小旗,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听到陈启的话,莫凡没有为功勋值这么多而感到惊喜,反而背后蓦地一凉,生出了一身冷汗。陈启是怎么知道这些事?难不成,他一直在偷听甚至是注视着刑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