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后宫震动,云霄昨晚宿在了谢黎洛的宫里。一大早就传下旨意,谢黎洛复位成了端妃。端妃和容妃可不一样,容妃是白家人,是当朝太师的女儿,搞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端妃是将门之女,凡事就喜欢直来直去,就算了进了宫,一身的武艺也没有落下。之前,端妃总是被丽妃陷害,吃多了苦头,她脾气倔强,也不肯服软。这次,有云霄的授意,梅姑姑暗中帮着端妃,中间还有云霄在拉偏架,丽妃就被端妃给制住了,总算不给云霄找事了。安若瑶深藏功与名,毫不关心这些内宫里的事情,洛洛倒是个通透的人,她不想声张,只是托文雅来向安若瑶表示谢意。安若瑶本想再去见见洛洛,但只是和文雅说了几句话,便困到不行,只好作罢,又睡了个午觉。小桃在一旁直犯嘀咕,“小姐这些天也太嗜睡了一点。”
叶婶也察觉出了异常,她和琦玉一商量,决定找个可信的大夫给安若瑶看看身子。当天下午,大夫就来了,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安若瑶被下毒了。大夫开完药就走了,安若瑶看着盯着自己的三双眼睛,感到了压力山大。“小桃,你别哭了,你家小姐我还活着呢。”
安若瑶本来是想安抚小桃,可小桃哭的更厉害了。“小姐,你别瞎说,你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小桃哭哭啼啼地去煎药了,她实在是不放心把这事交给别人。琦玉说跪就跪下了,一脸沉痛地说,“小姐,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来向小姐请罪。”
还没等安若瑶说话,琦玉就一阵风似的出去了。“我还没说什么呢,我也没怪她啊。”
安若瑶一脸无奈。“院子里的人多是宫里的,还有些是外面买来的,都是她负责的,她能不自责吗?”
叶婶说,“宫里出来的人,无论是什么性格,手段肯定是有的,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了。”
“左不过就是唐玲珑那边的人了。”
安若瑶说。“瑶儿,我真的是怕啊。”
叶婶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这外面的危险还不知道藏在哪里,府里就已经不太平了。我和文侯爷告诉了你一切,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叶婶你怎么也哭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这么多人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一定可以解决的。”
安若瑶轻声安慰道。叶婶似乎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她靠在安若瑶的床边,低声说,“第一次见到岚儿的时候,我就想啊,这孩子太惹人疼了……”清平公主一个人坐在空荡荡地大殿里,母亲死后,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走光了,大家都说叛军就要打进来了,就连庆帝也是整天神神叨叨的,完全顾不上她的死活。母亲在的时候,强势凌厉,对着庆帝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讨宫里人的喜欢,但庆帝就是宠着她。凌霜越是不屈服,越是倔强,越是对他不假辞色,他就越喜欢这个女人,就像是中了毒一样。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傀儡,就是个昏庸无道的皇帝,总有一天会被这满朝的大臣拿去当投名状。但那又怎么样,至少他现在还是皇帝。从第一眼看到凌霜的时候,他就陷进去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凌厉,这么肆意,他就是要将她困在这笼中,困在自己身边。可惜凌霜死了,死在了那些不长眼的禁卫军的刀下,他下令砍了禁卫军首领的脑袋,可是,那个凌厉倔强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庆帝整日里饮酒作乐,完全不理世事。没了母亲的庇护,清平公主过的连个宫女都不如。直到城破的那一日,她想,她终于可以去见母亲了。13岁的孩子孤零零地坐在大殿里,居高临下看着闯进来的人。“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她问。这是叶笙第一次见到文凌岚。透过她的眼神,叶笙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小师妹。明月阁被围攻之后,凌霜被迫入宫,清风阁里最受疼爱的小师妹,她叶笙此生最好的朋友,再见时,已是一座新坟,物是人非。身边的安展韵催促道,“快点,时间不多了。”
叶笙来不及伤感,就抱起了13岁的孩子,在几个“暗月”的护卫下,匆匆出宫。明月山上,她一手带大的凌云撑着一口气,等着她们的到来。这个天才绝艳的少年,还未来得及慢慢长大,就孤注一掷地投入时代的洪流,他一心想救出母亲,却在现实面前溃败的一塌糊涂。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兄妹,匆匆一面,还未来得及诉说相逢的喜悦,就已天人永隔。感受到哥哥的气息越来越弱,直到消失,13岁的孩子终于放声大哭。“可惜了,这孩子本可与天下英雄并肩的。”
安展韵叹了一口气。乱世出英雄,这天下纷争,多有惊世之才,最终还是云战奕赢了,是偶然也是必然。凌云早就看透了这一切,但他毕竟是个依赖母亲的孩子,他急于求成,剑走偏锋,创立了“暗月”。可惜,功败垂成。凌云想为“暗月”里的众人谋一条生路,也想保护唯一的妹妹,他将“暗月”托付给了安展韵。在安展韵的手下,暗月由一个地底下的江湖势力,变成了华国最锋利的刀剑,成了华国王室最忠诚的暗卫。这也是“暗月”里的人,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少主,从今往后,他们就和明月山没有了半点关系。时过境迁,真相都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清平公主成了文凌岚,叶笙成了叶婶,是文侯府嫡女的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