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韩东升失落的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这些时间你在昏睡,不知道外面早就已经闹翻了天了!”
“是吗?”
龙盼盼舔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藏匿着希望、激动犹豫以及失落,“也不知道被人寻找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至少,她没体会过。三百年前,她尚为人,曾因为心有不甘而回去偷偷看过。她的爹,那个生下她的人,在自己死了七天之后,还在乐呵呵与自己的继室吃酒聊天,还在想着如何为自己十四五岁马上要及笄的女儿谋一场好亲事。可怜她已是破瓜的年纪,父亲提都未曾提过这些事情。“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发现我离开后,会不会出来找我?”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华睿的音容笑貌,她猛地摇头,黑色的眼眸把愤怒、无奈以及失落全部吞下去,平静的令人心疼。找与不找,于她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她大小也算是个霓罗神,如今更是升职秦广王,那人类如此厌恶她,若是执意在留在他人家里,岂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他于自己来说,是光明,可自己于他来说,是魔鬼。自己想要放下心中的戒备靠近他,可是他却避之如蛇蝎。如此,却还要厚着脸皮留在他的身边?她龙盼盼做不到!将心中翻滚的思绪压下,龙盼盼不做言语。外面的天晴了,近些日子一直是风清气爽,太阳暖暖的,不冷也不热,穿着长袖跑步也不会怎么出汗,穿着短袖不怎么运动也不会打颤。龙盼盼对着湖面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这里。她是不需要吃食,打坐便可,可是这收留自己的老汉可不行,每日硬邦邦的馒头,即便是把肠胃惯坏的人长久以往怕是也受不了。她想要出去打工,赚些钱来。在街上兜兜转转,她首先看上的便是这里的警局。军人在她的心中一直是美好的存在,活着时,她曾见到过皇上的军队从门口走过,明明自己饿的面色蜡黄,可还是扯下了半块窝窝头交给她。到了现在,她还记得当时他对自己说的话:“你吃吧,我不饿。”
龙盼盼不肯接,她就是挨饿的人,怎么看不出饿与不饿的差别?可是他却说:“你吃吧,我给自己留的有,你若是不吃,要我如何吃下去?”
当初她问的是什么?对了,她问:“你又不是我的谁,为何我不吃你就吃不下去?”
他说:“因为你是皇上的子民,是我们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若是连你我都不能帮一把,还指望着我能去帮谁呢?”
因为这句话,她在奈何桥上等了七年,终于等到了他,亲手递给了他那碗孟婆汤,“热的。”
军人盯着汤看了很长时间,在喝下去之前对她说:“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救了你。”
那句话,她一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来不及问,他已经被带走了。从那以后,盯着地府的编制军看,便成了她这一日里最安心的事情。她站在警局的门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保安在门口瞧了一会儿,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问她:“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龙盼盼抬起自己的眸子,期待的看着他,问:“你们这里收非正规的编制军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洒满了阳光。保安为难的看着她,尴尬的笑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正巧有人过来,他连忙打招呼说:“哥儿,你过来,有事找你。”
“什么事?”
从他旁边走过的警察停下脚步,困惑的看着这边,眼中露出了为难。这是个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小伙子,周岁连二十三岁都不到,今年实习,就到这边来了。这连一个月都没有就帮人处理案件,未免有些牵强了。“我马上去找人。”
他说着就要往屋子里面跑。“等一下,不是什么案件!”
保安连忙叫住她,说,“哥儿,这小姑娘说想要过来当编制军,说话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是方言还是什么,哥儿你念过书,你跟她说说这里的规矩,告诉她这里不是想来就来的,她年纪还太小。”
警察松了口气,笑呵呵的打量着她,问:“小姑娘是想当警察?”
“警察?”
龙盼盼偏着脑袋想了想,记得秦广王还在的时候,曾经和她说过,管理地府秩序的编制军在人间就被称作警察,因而点头说,“没错,我是想当警察。”
年轻的警察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揉着她的脑袋说:“这么小的姑娘就有了这么大的志向?真是不得了。可是你现在还是太小了,你得再长长,等到你十八岁靠上大学的时候,就可以服兵役了。”
龙盼盼急了:“我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且连嫁人的年纪都合了,怎么就不能当警察了吗?”
她的年纪已经固定在十六岁了,要她十八岁再来,这不是为难她嘛!“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啊,你现在年纪太小了,你得上了大学。”
年轻的警察哈哈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直白与单纯的小丫头了,“还有啊,你现在年龄还小,不适合谈恋爱,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整日将嫁人挂在嘴边,羞不羞?”
“可是我看电视上说,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开放的。”
龙盼盼的脸顿时红的快要滴下血一般,“不过你说的那个大学……那是要高文凭的男子才能进去的,我……”她活着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全。她现在能看懂的,能听懂的文字与语言都是秦广王一点一点教给她的。那些算数啊、方程啊还有英语啊什么的,她全部都稀里糊涂的。秦广王教她的时候,她只说无趣无趣,只肯把心思花在文章与阅读上面,如今可要她如何应对考试啊!年轻警察见她为难,便问:“什么男子女子的,现在都是二十七世纪了,只要你有本事就能考进去。还是说,你……”他见龙盼盼依旧紧张与担忧,心中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