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治疗,每次一个疗程,一个疗程半个月,断断续续下来得小半年时间,希望你能够坚持住,不要半途而废。”
高家旭苦口婆心。钱的事儿,赵然这边儿早已经提前给了。他要做的就是遵守承诺。“我会的。”
崔娟话不多。不是嗯嗯,就是啊啊,总算把高家旭送出了门。当关上门的刹那间,整个人靠在了门后,大口的喘着气。“这位高大夫看着年纪轻轻的,身上的气势却一点也不比老中医差,他盯着我的眼睛,我就觉得紧张。”
把自家二姐吓得腿软,崔秀不由得笑出声。“二姐,你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儿,心虚什么呀?”
“是呀,我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分明没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可见到对方之后不敢看人家的眼睛,总觉得心里发虚,你说我是不是欠儿呀?”
崔娟摸了一把额头。摊开掌心,发现里面都是汗。“你这是自己吓自己,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咱们收拾收拾就出发吧。”
崔秀直接瘫在沙发上。一般只负责做饭,不负责洗锅。而且这一次有大外甥女动手帮忙。就更心安理得的躺在了沙发上,不愿意动弹了。“好。”
崔娟也不想带着一身油烟味去见徐淼。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之后擦着头发。“秀秀我一会儿化个妆,你看好不好看?”
崔娟正站在镜子前捯饬着自己。崔秀鞋躺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看她。“好啊,我还怕你垂头丧气呢。”
“你以为我会心疼他?”
崔娟头也不回,动作利索的擦干净了头发。想要彻底干就必须用吹风机。崔秀给自己买的时候也给家里的人都买了。崔娟自然也不例外。在嗡嗡声中就听到了崔秀的答案,“毕竟年少青春时,你爱上了他,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生了,你对他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秀秀,你说的没错,人对初恋总是会念念不忘,但生活不仅爱情,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俩的爱情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慢慢的消失殆尽,他把我当免费的保姆,然后自己在外面找女人逍遥,那一刻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崔娟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说起他们两人的故事,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平静。崔秀觉得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的心死了,就不会再起波澜。“只要你能想得开,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你呢。”
崔秀是开心的。能不开心吗?怕自家二姐想不通,又恋爱脑一般扎了进去。人生短短几十年,没必要在一个渣男身上浪费时间。这个不乖,下一个不就乖了?如果觉得男人实在没有用,那就不找。挣钱带孩子,这也是人生的目标呀。“不需要安慰我,我早就做好了心理调节。”
崔娟说话功夫,就让自己的大女儿帮她化妆。用了二十分钟,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出现了。换上新衣服之前,走到自家妹妹面前,“你看这个妆容适合我吗?”
崔秀不由得坐直身体,“哎吆,不错啊,没想到我的大外甥女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等到了完成,我专门给她请一个化妆师傅,教她化妆。”
这无意间发现了一技之长。真是可喜可贺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以后还要供她上大学。 ”崔娟由里到外散发着骄傲。“上大学好呀,不仅有了学识还有事业,等挣够了钱,再干自己喜欢的事,这样才叫完美的人生。”
崔秀举双手双脚赞同。恨不得现在就给大外甥女过上想要的生活。“也就你我说什么都信,要是换做咱妈恐怕会骂我异想天开。”
崔娟不由提起崔母。她对自己的母亲真是又爱又恨。“老一辈的思想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为了不伤神,我给你一个好的建议,那就是装聋作哑,管他们说什么,你嘴上应付着背后自己干自己的不就行了?”
这种法子才最好。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维持表面的和谐也挺好的。弄得相看两厌,自己心里不痛快。还时常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何必呢?“就听你的,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出门了。”
崔娟换上了新衣服。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站在徐淼面前,对方未必能认得出她。“出发。”
崔秀一声高呼,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起身拿外套去。监狱在郊外。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路上怕孩子们太过无聊。直接让她们先睡。崔娟摸着怀里的孩子,眼睛看向窗外。窗户外的风景疾驰而去。她默默无言。“姐,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点难受,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要沉浸在过去的生活,要从那样的生活中走出来,然后拥抱新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的安慰可能是苍白无力的。但还是有用。“放心吧,我不会沉迷过去,我也会用最好的姿态去见徐淼。”
崔娟笑笑。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像妹妹说的那样难受,反而是一种解脱。就像捆在身上的枷锁,很快就要解掉。谁都理解不了这样的心情。她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去了监狱。一个半小时之后,分开不到不到一个月的两夫妻见面了。他们有很大的差距。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瘦弱不堪。隔着玻璃窗相互对视,那一瞬间,徐淼内心五味杂成。他双手戴着手铐。呆呆的看着。而崔娟快他一步,搂着两个孩子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并没有立即拿着电话。而是静静望着。两个孩子也同样用漂亮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在他们的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时隐时现。最小的女儿与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主要是徐淼此时的状态太差了。他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俊朗的后生。个头高,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浓密。宽肩窄腰。要是放在后世,也能捞个明星当当。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瘦弱不堪,皮肤蜡黄。狱服几乎是披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要是来一阵风,恐怕能把他吹倒。“坐下。”
深厚的狱警提醒了一句。像是沉浸在一个梦里的许淼,忽然回过神一个激灵,手足无措地坐在了凳子上。随手抓起了电话。而崔娟也在对方抓起电话的同时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