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慕容灏不知道罢了,若他知道想必也不会在乎。戚云竹突然感到很悲哀,为自己前世付出的一片真心而悲哀。许久之后,戚云竹大吸了一口气,凌冽的冬风带着凉意进入了她的喉咙,瞬间让她清醒过来。感到怀中人似乎平静了许多,楚颀便放开了她。眼泪滑过脸颊此时留下了两道泪痕,楚颀皱眉而笑,用手指帮戚云竹擦着。只是他多年习武,手指上已是磨成茧子,滑过脸庞实在是有些疼。戚云竹连忙将正为她擦泪痕的手,“我没事。”
楚颀点了下头,垂下了头没再说什么。戚云竹仰头看上去,“王爷,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定是有几分疑惑,但你先不要问。待我想好之后,我会告诉你的,只希望你倒是不要厌弃我才好。”
“你是本王选择的,本王又如何会厌弃。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本王没有信心。嗯?”
他的这一声疑问让戚云竹生了几分思量,楚颀说的对,她对楚颀没有信心,但同样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她心中是那样想的,但内心深处仍是被前世的事情所困扰着。戚云竹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塞进楚颀手中,“我会信。”
楚颀未说话,只是用力回握着她的手,这是用行动在回答她。听雨在一旁一直默默低头站着,她是抬头也不好,不抬头也不是。所幸戚云竹终于发现了她。“你已确定了。“”确定了。”
楚颀这时开口,“你这妹妹有身孕,可知是谁的。”
戚云竹怔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不若我们猜一下。”
楚颀定睛思量了一会儿,开口道:“难道是小三儿?”
“也许是。”
“王爷觉得如何处理。”
楚颀凝眸看过去,“这是你的家事,自是该你决定。本王若出手,许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此事最终不过也就只有两个结局,一个嫁于李庆辉,一个此生常伴青灯。”
戚云竹抬着手放在下巴出,“还是交给我爹吧,这事我若出手岂不是落人口舌。”
“不过这次我爹也难饶柳氏了……”“绾绾。”
一个浑厚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戚云竹转过身去,正是戚盛急匆匆的赶来了。“爹。”
戚盛身后跟着戚怀,他想必是已经听说了什么,此时脸上的颜色如暴雨前的黑暗。戚盛沉着脸,双拳虽已爆起了青筋,但面对楚颀时仍是客气非常。“刚才多谢王爷,只是此番是臣家事,还请王爷避讳一下。”
楚颀也知戚盛所说,便拱了下手,“那本王就先离开了。”
“绾绾……”戚云竹点了下头,楚颀便转身去了。见楚颀已经离开,戚盛刚才敛去的气息又重新生了起来。沉声道:“她如何了?”
“爹,我身边有位会医术的,刚才已经去给妹妹检查过了,只是……”“只是什么?”
一双微凝的黑眸朝她看过去,戚云竹沉了声:“听雨,你来说吧。”
听雨应了一声,一句句将刚才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待戚盛听完,他的呼吸都带着几分暴戾,变的沉重起来。“她的话可信。”
“王爷府中有位姓闫的神医,听雨正是闫神医弟子,所以艺术自是没有错。”
戚盛未说一声,转头大步走进去。直到他看见床上的那一副凄惨的模样,抓起一旁的花瓶就砸了下去,碎掉的瓷片飞了满地。戚云竹刚踏进了门,碎片就飞到了她脚下。听雨抬脚一踩,将碎片踢去了远处。“孽女……”戚盛在暴戾中也不去管其他,拎着床上的就往地上摔。戚云竹是拦也没拦住。戚漫苹被摔在地上毯子虽还是披在她的身上,但却是滑落了一些。待看到她身上的那些痕迹,戚盛侧过身吼道:“去给这孽女换上衣服。”
戚云竹使了个眼色,听雨立即离开了,不过一会儿便见喜雨和喜英拿着一身衣服前来了。两人畏畏缩缩的行了个礼,“老爷,大小姐。”
戚盛转过身连看她们一眼都似乎不愿意,戚云竹吩咐道:“去给二小姐换好衣服后前来回话。”
“是,大小姐。”
刚给戚漫苹换好了衣服,她悠悠的按着头醒了。待醒来之后,看见屋中的人陷入了一片迷茫。待看了戚云竹几眼之后,突然冲上来想要抓戚云竹。“孽女,你想做什么?”
戚盛一抬脚将戚漫苹踢去了好远,她刚流产又被踢了一脚,如今蜷缩着矮炕边上,额上都冒了满头的汗。“我,我这是怎么了。父亲,救,救救我……”戚漫苹捂着肚子蜷着,伸着手朝向戚盛。戚盛走过去蹲下,“你腹内的孽种是谁的?”
戚漫苹突然一怔,浑身的疼痛让她似乎头脑已经变得有些不清醒。“父亲,救我。救救太子殿下的孩子,救救他……”待戚漫苹说出这话,戚盛抬起的手突然僵住了,他似乎对于之前的许多事情如今才想通了。“你说什么?”
“父亲,救我救我……”戚漫苹呢喃几声,彻底的昏死过去。“逆女,起来回话。”
戚盛捏住戚漫苹的肩膀,戚云竹有些怀疑她爹这力度怕是能将她的骨头捏碎。见形式不妙,戚云竹上前按住戚盛的手,“爹,待漫苹醒来说也不迟。”
“哼,戚怀,把带回去。”
戚盛起身甩了下手,向后边吼道。怀叔应了话,带着人便将戚漫苹抬走了。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更为更为冷冽了,戚云竹拢了拢衣服。戚盛青筋暴起的拳头此时慢慢变得舒展开,转过身看向喜雨和喜英。“那逆女的孽种到底是谁的。”
喜雨和喜英身子一软,双双瘫跪在地上。“说。”
“是,是……”喜英打呼了几口气,开口道:“是,是太子殿下的。二小姐被皇后娘娘罚去三慈庵时,太子殿下来过几次,只是小姐有孕之事,奴婢们真的不知道,求老爷恕罪。”
“为何不禀报。”
喜英撸起袖子,胳膊是已经好了的疤痕,青紫色淤青痕迹布满了半条胳膊,更别说其他地方了。“二小姐不需奴婢们说,奴婢不敢。”
“老爷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头磕在青砖地上发出“哐哐”的声音,戚盛的眉间蹙起了沟壑,他沉思着。接着又问,“还有什么事情都一并说了,若不能实话说,本公只能送你们去京兆府。”
“奴婢说,奴婢说……”喜雨和喜英是自小服侍在戚漫苹身边服侍的人,戚漫苹所作的事情她们即使不是全部知道,但是一大部分都是知道的。此刻便是戚盛留给她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戚盛为人刚直自然是不会允许此等事情出现,如今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她们作为身边人没有进行规劝,便是更大的错。喜雨和喜英两人断断续续的将许多事情都说出来了。戚盛听完了话,待转身看向戚云竹时,见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爹。”
戚盛心痛的不行,走过去抱住戚云竹。他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他好好女儿受了这么的苦,他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绾绾,爹对不住你啊……”父女两个抱着一起哭,终于戚云竹停止了哭泣。她看着戚盛道:“爹,绾绾从不怪爹爹。都是绾绾太任性了,都是绾绾……”“不……爹的绾绾是最好的。”
戚盛看向银汀,“银汀,带小姐回去。”
“爹。”
戚云竹疑惑一下。戚盛抚着她的额发道:“绾绾回去吧,这件事情爹会处理好的,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戚云竹看这情形知道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了一声,“女儿退下。”
便被银汀搀着往回走。她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自然让戚盛更多了几分怜惜,她对柳氏和戚漫苹的厌恶就更深了。待走了好远,戚云竹垂下了手。眼眸低沉着,唇角微挑起笑道:“这次便由不着她们做主了。”
“小姐,老爷真的会那样做吗?”
戚云竹侧过脸轻扯嘴角:“爹既然已经知道柳氏和戚漫苹如此害我,定是不会如此放过她们。”
“小姐快回去吧,脸一会儿不舒服了。”
被听雨一说,戚云竹才意识到脸上非常的不舒服。刚才脸上留着泪痕,这会儿被风一吹,已经皲在脸上了,稍稍做个表情,脸上那怪异的感觉就出现了。“快回去。”
刚一回到竹韵院,听雨就被立即去准备热水了。戚云竹拿着帕子放在水中,又拿起来拧了拧,温热的感觉接触到脸是,脸上才舒服了许多。待擦过脸之后,戚云竹坐在火炉边烤了一会儿火。抬头问道:“舅母与婧靖都走了吗?”
“是,郡主走时让属下告知您,若是有时间便与她去相聚一番,她有事想说。”
“哦。”
戚云竹歪着头疑惑一下,她一时还想不到罗婧靖会与她说什么。丽芳院里,柳氏早已醒了,她却不敢醒,刚才的那一番模样还留在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