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花忙说:“这是我们画师的名字。”
“白芥子性温味辛,作为一味中药却又含有微量毒性,用它来起名,倒是蛮有意思的。”
严姚舔着嘴唇又看了阮南一眼,“不过你画的水墨画更有意思!你这么年轻画技就如此了得,真是不简单啊!”
阮南低头浅笑:“多谢严少爷夸奖。”
其他的公子哥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也被吸引了视线,纷纷侧目欣赏起了她们手中的画。“的确是一幅上等佳作,不愧是顾家的画师啊!”
“就是!能被顾家看上的画师,那画技肯定是非比寻常的!”
无论是真心夸赞,还是虚情假意的奉承话,阮南都一一笑应。严姚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会画牡丹吗?我奶奶最喜牡丹了。正好她马上要过生日了,我想跟你讨一幅画送给老人家开心开心。”
他知道顾家“家规森严”,刚刚那番话不过是套近乎罢了,可没想到阮南还真的点了头:“我的确是会画牡丹,不过我的要价可不便宜。”
严姚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听到顾家的画师真的愿意为他作画,他立马哈哈大笑:“千金难买美人一画啊!”
旁边的少爷小姐们听闻严姚在顾家画师那头讨到了画,纷纷也挤上前来。阮南笑着给他们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又将手中的画交给拍卖现场的工作人员后,转身带着叶小花走到了人少的区域。叶小花听到身后的公子哥们还在继续夸奖着二少夫人的画作,兴奋不已:“太好啦!这么多人抢着跟你买画,我们要发啦!”
“小花,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跟我买画吗?”
“那当然是因为二少夫人你画技了得,彻底征服他们啦!”
叶小花很是自豪。阮南却摇头:“你真的觉得那些混在夜场里的纨绔子弟们,会对水墨画感兴趣吗?”
叶小花被问住了:“如果他们对这个不感兴趣,又为什么要跟你买画呢…?”
“因为他们都想和顾家攀上点关系啊。”
一跃成为S市首富的顾家,谁不想攀附着捞点油水?奈何没有门路罢了。顾淼孤高自傲,又对底下的人管控严格,他们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和顾家有关系的画师,可不就得卯足劲套近乎扯关系吗?听完阮南的解释,叶小花有些怔然:“可是…你卖画给他们…就不怕他们转过头去告诉大少爷和二少爷吗?”
“他们买我的画,无非是想通过我向顾家卖一个人情,而我也不过是在借顾家的名头赚钱。大家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把我抖露出去,他们攀附顾家的唯一门路可就没有了,这种蠢事他们才不会做。”
阮南顿了顿,又说:“况且我用的还是假身份,不管他们怎么查,也不会怀疑到我这个瞎子身上来的。”
叶小花听得满眼崇拜:“二少夫人,你好厉害啊!”
唉。哪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在刀尖上游走罢了。赚钱很难,贴着顾家的圈子挣钱更难!望着桃源乡里舞厅里乌泱泱的人群,阮南只感觉心底一阵烦躁,连忙拉着叶小花快步往外走。彼时叶小花正兴致盎然地看着舞台上拍卖的奇珍异物,捧着那些拍卖品的都是店里的牛郎公主,每一个都个顶个的好看。“二少夫人,怎么突然这么急着要走啊?”
叶小花眼巴巴地看着舞台,还有些意犹未尽。“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没来由的心悸让阮南莫名不安,“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叶小花很听话,也不敢多作逗留,不过在临走前,她忽然想去一趟洗手间,便让阮南先到门口等她。阮南点了点头,转身却在震耳欲聋的音浪和拥挤的人潮中迷了路。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服务员,服务员沉浸在热闹的氛围里,对阮南爱搭不理的,只是抬起手随便指了个方向。阮南顺着她指的大概方向走,却不小心迷失在了一条长廊里。舞台上,一幅气势恢宏的山茶满园图正在被两个公主一左一右围着展出。大厅里传来几声赞叹,坐在阁楼包厢里的陆乐池抿了一口茶,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幅画,若有所思。徐总见状笑道:“陆少爷很喜欢这幅画?”
“没有,只是觉得这画有点眼熟。”
陆乐池想了想说,“很像我以前一个校友画的。”
但那个校友是谁,他却想不起来,只记得类似的水墨画曾在学校的长廊里展出过,想来应该是哪个同学的得奖作品吧。徐总闻言立马谄媚地对陆父说:“令公子从前就读的都是顶尖学府,所以令公子的校友和他本人一样,都是优秀的人啊。”
陆父笑呵呵道:“哪有老徐你说得那么好啊,犬子无能…”陆乐池没有怎么在意二人的客套奉承话,他原本就是被父亲半路拉来这里的,美名其曰是接触公司业务,实际上也不过是听说今夜的桃源乡聚集了许多上流人物,带他来熟悉面孔罢了。他借口去洗手间,从包厢里走出来时恰好遇到了严姚。会在这里遇到陆乐池,严姚有些意外。不过他倒不是很好奇对方来这里的缘由,只是拉着他的手分享自己刚刚听到的好玩八卦:“陆少,你知道吗?台上那幅画是顾燊托人送过来的!还指名要送给这里的66号公主呢!”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么?陆乐池不以为然。顾燊做事向来荒唐,别说是送过来一幅画了,就算是把他家的印章送过来也不足为奇。“问题不在于他送的是什么,问题在于那个66号公主!”
严姚憋着笑,“据说那个66号公主,长得和即将嫁入顾家的二少夫人像极了!你说二少也是,不喜欢人家就算了,何必这么阴阳怪气地羞辱人呢…”他话还没说完,陆乐池忽然扯住他的衣领,阴沉着脸问:“送画的人在哪?”
“你…你是说顾家的那个画师吗?”
严姚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惹了这个温文尔雅的少爷生气,他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远处的一条长廊,颤着声说,“刚刚好像看到她往那边去了…”